“別他們說了！”張宗昌一拍桌子，吼道，“老子十幾歲就當了土匪，刀光劍影見多了，也跟了十幾個主子，什麼胡瑛、陳其美、袁世凱、馮國璋、張懷芝、曹錕，沒一個把老子當人看，隻有他張作霖，張大帥把我當成了人！”摸了摸嘴邊的白沫子，道，“我張宗昌一輩子做盡壞事，喪盡天良，人人罵我‘混世魔王’、‘狗肉將軍’，但我就是一條，對大帥忠心！”
那軍官也急了，道：“司令，機不可失啊。錯過這一次，就沒機會了！”陡然從懷裏掏出槍，踹開了隔壁廳堂的門，要生米煮成熟飯，先把張耀解決掉，然後逼張宗昌造反。
“砰”一聲槍響，鮮血直濺。
張耀猛然坐起身來，見到那個軍官撲倒在地上，滿地是血。
張宗昌手中端著槍，正是他一槍結果了那個軍官。
另外幾個軍官呆呆站在那裏，仿若木雞。
張宗昌看了一眼那幾個軍官，揮手道：“你們滾吧！”
幾個軍官如得大赦，倉皇奔了出去。
張耀走上前，道：“我剛才都聽見了。”
張宗昌默默點點頭。
21日，南京政府任命陳調元為山東省政府主席，同時對島國政府出兵濟南提出了嚴重抗議。25日，日軍第六師團在青島登陸，26日，島國第十一旅團開抵濟南商埠；同日北伐軍也兵臨城下，大戰一觸即發。
張宗昌在督軍府前召集三軍將領，大聲道：“華夏人不能打華夏人！我們現在退到德州，把這裏讓給北伐軍，決不能留給島國鬼子！”說到這裏，忍不住流下兩行濁淚。
接著，張宗昌帶兵退到德州，隨後轉到天津、灤州。他一向視濟南為福地、老巢，這是他最後一次作為統帥離開這裏。1932年，抱著東山再起的雄心回到濟南的他，被鄭繼成刺殺於火車站。鄭繼成為馮玉祥麾下大將鄭金聲養子，養父在與張宗昌作戰失敗後被殺，因此與山東省主席韓複榘設計誅張宗昌。事後，鄭繼成自首，馮玉祥為之多方奔走。最終，南京政府下令特赦鄭繼成。這是後話。
張宗昌撤出濟南之後，國民軍立刻就開了進來，充當先鋒的兩個軍官很是麵熟，居然是玄盛和牛仲二人，都是少校銜。張耀則隱入民居，靜心留意日軍和國民軍動向，隨時報知北京方麵。
日軍頻繁調動，同時不斷當街槍殺國民軍士兵，引起了百姓不安，紛紛開始出逃。5月3號這天，達到頂峰。穿過匆忙外逃的人群，張耀來到一家藥店前，忽然聽見不遠處有人喊道：“張耀，你這個漢奸！”
他好不詫異，回頭觀瞧，見到玄盛一身戎裝，大搖大擺從藥店裏麵走了出來，手裏晃蕩著一根皮鞭。身後站著一個美豔的少婦和一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那個少婦便是趙龍巡的妻子沈月。那個小姑娘十二三歲模樣，略有沈月當年的模樣，白皙的皮膚透著粉紅光澤，頭發高高梳起，垂到背上，項上懸掛一枚閃亮的玉版。上身穿一件帶著綠色領子的淺粉色短衫，下穿一條白色齊膝裙子，腳蹬黑色燙銀花短筒靴。
“玄盛兄，難得你還認識我！”張耀笑道，卻見到玄盛目露寒光，才漸漸曉得來者不善，對方可不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