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月性格活潑張揚,嫉惡如仇,聽見雙胎姐姐的話,也連連點頭,認真地看著溫玉說道:“是啊,姑娘。這些年,您雖然不在謝鳳年的身邊,可是處處為他打算,還求著王爺處處幫襯他們忠勤伯府,現在王爺才死不久,他就敢幹出這樣沒良心的事情,將來,他不會對你真心好的。”
“姑娘,天底下的好男人多得是。”寒月眉眼沉靜,聲音溫厚,“您何必……在穢汙堆裏撿男人呢?”
最後的一句話,寒月說得格外小心謹慎。
她知道這句話可能觸犯了溫玉的大忌。
這些年,自家姑娘在任何方麵都十分理智,可不知道為什麼,一遇到忠勤伯府的謝鳳年,便如同被人上了迷藥一般,分不清東南西北。
說得難聽一點,簡直像被門夾了腦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謝鳳年婚前就能帶著別人私奔,絕對不是個好東西,偏生自己姑娘拿他當個寶貝。
一旁的偃月也低下了頭,不敢看溫玉臉上的神色,隻是低聲說:“我們也知道,謝公子是姑娘心裏說不得的人,您聽不得別人說他一句不好,但是我們兩個從小跟您一起長大,一起習武,老王爺臨死前還交代過我們,回到京師,決不能讓姑娘您受一點委屈。謝鳳年不是好人,這樣的話我們不說,就再沒人跟姑娘說了。”
雙胞胎姐妹倆一邊一個站在溫玉身邊,雙雙垂著頭,好像做錯事的孩子等著大人懲罰一般。
溫玉靠在床上,靜靜聽著她們兩個的話,隻覺得一股暖流注入心底最深處,化開了心底的嚴寒。
然後,她一邊一個,握住了偃月和寒月的手。
雙胎姐妹倆一愣,雙雙震驚地抬起頭來看著溫玉。
原以為會生氣的主子此刻牢牢地握緊了她們的手,秀淨的麵孔上泛出明媚的笑容。
溫玉看著她們倆,說:“你們說的對。”
“姑娘!?”偃月和寒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從前她們苦口婆心勸說姑娘不要再喜歡謝鳳年的時候,姑娘總是會發天大的脾氣,死不悔改,可是今天……姑娘竟然說她們說得對!?
溫玉看著姐妹倆如在夢中的神情,忍不住輕輕一笑,捏了捏她們的手:“愣著做什麼?不相信本姑娘說的話啊?”
寒月偃月對視一眼,幾乎快喜極而泣。
“姑娘說真的?”偃月提高了聲音不可置信地問道。
“當然是真的了。”溫玉挑挑眉毛。
偃月抓著寒月的手,激動道:“姐姐,你快掐我一下,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寒月笑了起來,抬手輕輕掐了一下她的手背。
“我都說了我是認真的,你反而還不信我。”溫玉看著偃月笑起來。
寒月沉靜地微笑:“姑娘昨日還非謝公子不嫁,今日怎麼突然就想明白了?”
溫玉收斂了笑容,眼底含著幾絲嘲諷:“就是突然想明白,謝鳳年這種人,不值得我為他費心。他愛喜歡誰就喜歡誰去吧,姑奶奶折騰了這麼久,也累了。”她抬眸望著偃月寒月真心一笑,“而且你們說得對,天下的好男人多得是,我幹嘛非要在垃圾堆裏撿。”
上一世她是書中人,一切行為舉動由不得自己做主,這一世既然有了自己的意識,她就絕不會再讓這本可笑的書擺布自己的人生。
對謝鳳年的喜歡,到此就全部終結吧。
偃月寒月兩姐妹正沉浸在溫玉恢複理智清醒的高興中,忽然間,門敲響了兩聲,一個小丫鬟慌張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姑娘,您趕緊收拾收拾吧,侯爺急傳您去正廳。”
偃月皺著眉走過去,推開門:“匆匆忙忙的像什麼樣子?出什麼事了?”
小丫鬟朝著溫玉的方向一福身,焦慮道:“回大姑娘的話,二姑娘找回來了。”
寒月蹙眉問道:“二姑娘找回來,跟大姑娘有什麼關係?侯爺為什麼叫大姑娘去正廳?”
小丫鬟低著頭,慌張道:“我也不知道,隻是二姑娘是被忠勤伯公子救回來的,兩人見到侯爺之後說了些什麼,侯爺發了好大的脾氣,就派人連忙過來傳喚大姑娘。大姑娘,您快過去吧。”
偃月跟寒月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聽到二姑娘和忠勤伯公子這幾個字,心頭便頓時升上一股憂慮和厭煩。
姐妹倆轉頭看向坐在床前的溫玉:“姑娘,去不去?”
溫玉扶著床,慢條斯理地站起身,鳳眼中挑起一縷笑容,斬釘截鐵道:“父親既然傳喚,那我當然要過去看看。偃月,寒月,傳人替我梳妝打扮,去會會他們。”
她正想找謝鳳年一刀兩斷,還愁找不到本人,沒想到他倒是這麼乖覺地自己送上門了。
也好。
有些事情,是該趁早了斷幹淨。
寒月遲疑地看著溫玉:“姑娘,您這是……”
“去甩了他。”溫玉麵容上綻放笑容,黑白分明的眼底閃著鋒銳的光芒,“謝鳳年這樣的男人,現在不甩,還準備留著過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