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赤司都沒開過口跟夏葉解釋任何東西,沒有通知夏葉可以離開,也沒送她回東京,轎車行駛的方向跟來時明顯不同,看到陌生的路標,夏葉立馬就明白赤司是有想帶她去的地方,這個地方她設想過無數種可能,獨獨沒料到赤司竟然會帶她去他的私人公寓。
一聊起私人公寓會讓人聯想到什麼?
關係不一般?重要的人……?
高貴、冷豔,不把女生放在眼裏的男生會允許他人進入自己的*地帶嗎?恐怕答案是否定的,她們這類高貴出生,性格暗潮處都隱藏著孤僻的人群或多或少都有一種毛病,不是親密的人進入自己的房間都會感到不舒服,這種毛病夏葉有,不把世間所有放在眼裏的赤司會例外嗎?
她認為自己不是赤司重要的人,兩人之間的交情就算複雜,也還沒到親密無間的地步,這樣的發展簡直超出自己的想象……
閉上眼睛,夏葉用深呼吸調整了波動的情緒,再次睜眼,她的眼神已沉寂了下來,筆直的看向一進門就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赤司身上。
赤司進門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是脫掉自己的外套,裏頭隻穿一件白色的襯衫,他徑直坐於沙發上,隨即用手指揉著雙眼之間,眉宇中有一抹淺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疲憊,夏葉還敏銳的發現了赤司的眼角膚色稍稍有黑色的印跡。
才剛經曆過秀德廝殺讓他的身體出現了常人才有的反應了嗎?
如外表現,洛山秀德那場決定性比賽赤司是贏了,還贏得較為輕鬆,並沒有逼出他所有的實力,看起來確實如此,可是綠間身為“奇跡的世代”中的一員,他的稱號難道是叫假的嗎?綠間的能力難道是花拳繡腿嗎?
就算赤司輕鬆奪冠,恐怕跟綠間對弈的過程中也消耗了不少體力,才會讓赤司的身體出現反應了吧?
想是這麼想,“赤司累了”這個念頭在夏葉的腦海中隻停留了幾秒的功夫,或許是赤司一直以來的形象給夏葉留下了太深的認知,以至於夏葉沒有怎麼關注強悍之下的赤司,會不會也有弱勢的一麵,在她的觀念裏頭,隻要是赤司就沒問題這個想法根深蒂固。
因此,夏葉終於跟赤司對峙了。
她半合的眼皮底下是深沉的暗色,麵無表情的盯著赤司,一句“你在玩弄我嗎?”在空曠的客廳內響起。
赤司舉著的手一頓,他的眼睛依舊沒睜開,就聽到夏葉字字珠璣的話語:“無故帶我去見你的父親,不顧我的意願隨意冠上你未婚妻的名義,將我和你捆綁在同一條繩上,又私自讓我進入你的房子,接二連三的做法不得不讓我懷疑,赤司君的趣味是不是太糟糕了。”
說著她閉了閉眼,“糟糕的趣味,糟糕的利用價值,我承認赤司君的棋藝出色,很難找到匹敵的對手,但這不代表我願意成為赤司君棋局內的棋子,我跟赤司君的關係僅限同學,請不要任性的利用我,同時也希望赤司君能給我個,至少能讓我信服的解釋。”
夏葉之所以這麼說,那是她知道,無論赤司給出什麼理由,她被利用了,她是棋子這些想法都不會因此而改變,她要的僅僅是讓她心口上的這份悶氣有一個疏散的理由。
敢光明正大批判赤司的人不出幾個,大部分都是赤司國中時期的隊友,自從赤司國二蛻變之後就很少有人敢當著他麵,說他的不是。
夏葉是如今鮮少的幾個人之一。
赤司被影響到了。
這點從他臉上毫不在意的表情終於鬆動了就可以看出,他有了動容。
他睜開了那雙緋紅的瞳眸,緩緩的將視線投注在夏葉身上,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接,其中所對撞出的火花沒有曖昧的情愫,他看了夏葉好一會兒,那種眼神無端的讓夏葉有了一種莫名的恐慌感。
許久之後他才張開那張在她看來顯得薄情的嘴唇道:“我還以為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從第一次見麵你就懂得如何把最不利於自己的局勢扭轉,知道借助一切能借助的外部資源,其中包括我,你挺大膽的,知道所有人中隻有我才有那份讓你全身而退的能力,”赤司扯動了嘴角,他微微上揚的弧度帶著絲絲輕蔑,“你所做的一切都在告訴我,你跟其他女孩不一樣,我以為憑你的智慧能看清局勢,沒想到你的這雙眼睛已經開始渾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