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碰觸到對方的肢體,嶽悅也無法讀取他內心的真實想法,隻能步步緊逼,利用他對“嶽悅”的感情,逼他說出所有的事情。
“你說你沒做過,可我的的確確是因為懷蟲才懷孕的,你還有什麼可辯解的?”
“不是。”嶽西辰逃避著嶽悅近乎尖利的注視,最終忍無可忍地按住他的肩膀,“我那麼喜歡你,怎麼可能看著你跟別的男人結婚,還他媽生孩子?”
嶽悅一下子被震住,渾身僵硬。
而嶽西辰也很震驚,他大概沒想到自己會有把心裏話全部說出來的一天吧。震驚之後,他快速冷靜下來,既然已經什麼都說了,再多說一點也無所謂。
“沒錯,我一直都喜歡你,所以無法忍受你肚子裏懷著別人的小孩,所以我悄悄積攢了變幻膠囊,給了你那麼多錢,在珍妮的係統裏輸入了一道密令,上麵有易坦思的地圖,各大城市的詳細介紹,寫明了要你隱姓埋名、甚至改頭換麵逃走……
“可惜我鬥不過父親,他早就料到我會搞小動作,所以讓四弟悄悄換掉了一顆變幻膠囊,以懷蟲取代。然後在格雷身上輸入了幹擾控製係統,輕而易舉就能控製珍妮。後來不斷收到格雷發回關於你的信息,我就知道,你肯定沒有看到珍妮係統中的那道密令……而我,終於也隻能眼睜睜看著你離我越來越遠……”
嶽悅震驚到呆滯地聽著嶽西辰的話,完全不能反映。
嶽西辰的感情讓他驚訝,虧他當初逼迫他和親的時候,還擺出那樣一副惡人的嘴臉,原來都是裝出來的。難怪在送親的途中,離別之際那一霎那,他會從他眼中感受到不舍的情感。
隻可惜,不管他有多深情,有多少不得已,他始終是站在嶽盛海身邊的一個同謀,嶽悅縱然不恨他,有所同情與憐憫,卻也很難對他表示好感。
而他身陷的這個局,更是讓他感到心悸與悲戚。當一切假象一層又一層被剝開外衣,看清內裏殘酷的事實,他突然想到,什麼父子親情,什麼兄弟手足,在強大的權勢麵前,一文不值。
那不知魂歸何處的“嶽悅”,他走了倒好,不必切身經曆這一切,不必看到親人對他的出賣與糟踐,不必感受那來自親情的切割之痛。
嶽悅很奇怪自己為什麼沒有抱怨自己倒黴,反而替“嶽悅”感到慶幸。
可也正因為他不是嶽盛海的兒子,不是嶽西辰、嶽霽風的弟弟,所以他才會有這份狠心。
“嶽悅!”嶽西辰驚愕地瞪大雙眼。
嶽悅嗬嗬笑了兩聲,將手中鋒利的手術刀更近地貼在嶽西辰的脖子上,在他耳邊愉快地說:“好哥哥,帶我離開這兒行不行?”
真要感謝那些替他做手術的醫生,完事之後竟然遺漏了一把手術刀在這裏,而且就放在嶽西辰身邊的一個架子上。趁著嶽西辰激烈地表達自己的感情時,他一步步靠近,趁他頭腦發熱不注意的時候,快速拿走,藏在衣袖中。
“你別亂來,你是走不掉的。”變故來得太突然,嶽西辰幾乎沒能反應過來,等他意識到嶽悅是拿刀抵著他的要害時,一顆心刹時涼透了。
嶽悅勒著他的脖子,把他往門口拖,“有你在我就不怕,你別當我傻子,嶽盛海再怎麼沒人性,對你他卻是例外的。如果不然,早在你搞小動作的時候,他就該除掉你。但他不僅沒有,還依然器重你。連嶽霽風都比不上你。所以啊,就委屈哥哥你了,帶我離開這兒。”
必須離開這裏,然後想辦法在滿月之前把孩子搶回來。
嶽西辰被嶽悅拖到門口,悲哀地說:“好吧,我先前沒能解救你,趁現在彌補你好了。”
嶽悅心中一頓,隱隱為自己的卑鄙感到不齒,他正在利用嶽西辰的感情,做對自己有利而對他有害的事,可現在沒時間讓他計較這個,如果他不能離開這兒,他和齊嘉慕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嶽悅把心一橫,手術刀緊壓嶽西辰的脖子,“把門打開。”
嶽西辰乖乖照做。
隨著大門一寸一寸被開啟,嶽悅的心跳也越來越劇烈。
終於門開了。
“好兒子!怎麼這樣沒禮貌,用刀來威脅你哥哥呢?”
麵對嶽盛海那高高在上、從容優雅的笑容,麵對他身後無數閃著寒光的槍口,嶽悅的心急速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