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晚風拂麵。
肖仁騎著單車載著謝執:“剛剛在晚自習上要你多抽背30個單詞,回家別忘了啊,還要在睡前多看半小時的固定詞組,我都幫你劃了重點,記住了?”
謝執淺淺地應了聲嗯。
“你的右腿剛拆石膏,晚上還是得將右肢抬高,知道了?”
謝執嘴角上揚:“好。”
“下周三是成人禮,別忘記打電話給你媽,讓她回來一趟。”
肖仁的聲音帶點沙啞,初秋的街道,滿是少年的荷爾蒙在四溢。
謝執聽著這些絮絮叨叨,偶爾做著回應,坐在肖仁自製的軟墊上,忍不住輕笑了幾聲,這人的溫柔還真是迷人,能被人偏愛著真是太好了。
但嘴上不饒,懶懶笑道:“班長,你對我是不是太關心了。怎麼,真喜歡爺啊?”略顯得玩世不恭。
肖仁早已對謝執的騷話百毒不侵,附和道:“是,你的地位已經超過京旺了,不然我也不可能將他的枕頭當成你的座墊。”
“……”
京旺就是將肖義絆倒的那條狗,原來後座上的軟墊是京旺的枕頭,想到那條狗每次見麵都流著哈喇子,謝執此刻如坐針氈。
他往前挪了挪,不小心碰到了肖仁的腰肢,略癢了些,逗得後者直樂,低沉的笑聲隨著胸腔起伏直達後背,如同電流般傳到謝執耳裏,一陣酥麻。
肖仁笑問道:“對了,你說陸添那套題什麼意思啊?他想驗證什麼?”
謝執低低笑了聲,漫不經心地說道:“你還看不出來麼?”
“什麼?”
謝執懶懶道:“他喜歡你唄。”
肖仁啊了聲,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轉頭問道:“真的假的?陸添還有這種嗜好?”不過他最近確實覺得陸添看他的眼神充滿隱忍又克製。
謝執微仰著頭,含笑道:“別擔心,他有七重人格,每天帶著不同的人格來上學,沒準明天就不喜歡你了。”他的眸子漆黑,在這樣的夜裏更是亮的發燙,“不過如果真有男生喜歡你,你會接受麼?”
綠燈亮了。
肖仁轉過身,繼續往前,穿過橋洞,腦海中還停留著陸添喜歡他的震驚消息中,想到他和陸添卿卿我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不由自主地緩緩吐了兩個字:“惡心。”
肖仁的語氣中滿是如同黏糊糊的鼻涕甩也甩不掉的厭惡,聲入耳側,謝執的心往下墜,隨秋夜的風飄啊飄沒有歸處。
他說的是惡心,這是沒有任何餘地的討厭。
他有料到肖仁作為鋼鐵直男會恐同,但不知道會到了“惡心”這樣的地步,放在他腰間的手鬆了鬆。
半晌又覺得放在他的腰側不合適,如果被肖仁知道他有這樣的心思,到時候他想起來腰間的兩隻手,會不會也用上惡心的代名詞。
謝執暗笑堂堂的謝小侯爺也有這樣患得患失的時候,就想著將兩隻手移到後座上。
肖仁對其他的事大條得很,但莫名地對謝執的情緒格外敏感,一舉一動就能察覺到他的喜怒哀樂。
他立馬感受到了謝執的不對勁,往常他總會時不時地戳戳他的腹肌,要不就是掐掐他的腰,或者捏捏他的耳垂,他受不了和其他人做這些親密行為,但如果換做謝執,他又覺得好像也並非那麼難以接受。
或許是因為謝執一開始的霸道,他也就順從到適應了吧。
但今天晚上的謝執卻什麼也沒做,他竟很是不習慣,身上的每一寸都在叫囂,現在後座上的人還想鬆手,肖仁一把扣過他的纖細手腕,冷聲道:“抓緊,我騎得很快,小心掉下去。”
謝執想抽出手卻被握得更緊,肖仁的力道向來比他大,語氣如冰:“怎麼?”
謝執被他捏得有些吃疼,忍不住輕呼了聲,感覺手上的力道立馬小了許多,但沒有放手的意思,他也就不掙紮了,但一時間又理不清肖仁對他的態度,笑問道:“你不是覺得惡心麼。”
初秋的夜晚有些發涼,謝執的手指也浸上了寒意。
肖仁將他的手放進自己的外衣兜裏,像藏進了什麼寶貝,還用指尖安撫了下。
他是個直腸子,有什麼就說什麼:“想哪去了。我是覺得和陸添搞基惡心,又沒說我們,我們這麼清清白白。更何況,你和他們又不一樣。”
“哦?”謝執低低地笑了幾聲,原來在他心中,這也算清白啊?
他被他的大手包裹著,手心冒了汗,但一時間又不想動,溫熱傳遞到四肢百骸,臉膛在他看不到的背後發燙,心漏一拍,看著他被風吹起的外套,緩聲問道,“我和他們哪裏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