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聖瑪莎文法學校(2 / 2)

“這裏。”才進門,伊芙琳就聽到熟悉的聲音招呼她。

戴著麵紗的朱迪斯坐在角落的桌邊,身形幾乎被兩旁的綠植還有座椅遮掩。伊芙琳走過去,先向侍者要了一杯琴酒,才在朱迪斯對麵坐下。

“你很少和公會裏其他人喝酒,所以我就當這是我的榮幸,”朱迪斯與她碰了一下杯子,沉默了片刻才說,“但我知道,你肯定有許多疑問想要從我這裏得到解答。菲茲威廉也一樣。”

“我不能替菲茲表態,但對我……你可以不做任何解釋。”伊芙琳扯下口罩,舉杯喝了一口,酒精的苦味衝上太陽穴,她眯起眼睛,看朱迪斯身後牆上難以解讀的新派藝術畫作。

朱迪斯在麵紗下微笑了一下:“即便我不說,你肯定也能猜到大半。那是近二十年前,我加入多明我會數年後,那個怪物潛入了我那時所在的修道院,導致我在上帝麵前的姐妹們一個個地開始失蹤。最後……輪到我了。但我僥幸及時獲救了。”

兩人半晌無言。

最後伊芙琳打破沉默:“所以你成為了獵人。”

朱迪斯像是鬆了口氣。

“對,但在那之後,那怪物再也沒有出現過。直到……”她搖晃著杯子中的漿液,她明明沒喝幾口,看上去卻有點醉了。

而後,她突兀地改換話題:“他那鈴鐺對人類的作用會逐漸衰減,尤其是與他接觸過的人。我想,那也是他為什麼會快速殺死大多數受害者的原因--在他露出真麵目啜飲鮮血後,他的話語不會再有任何效果。我被他咬過,那邪惡的魅惑力對我影響極為微弱。”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那是抹承載了近二十載重荷、非常悲哀的笑容。

“可是當我終於如願再次見到他那張可憎的臉,最後我卻隻能從他麵前逃走。”

伊芙琳眸光閃爍了一下。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是正確的。我對上他沒有任何勝算。隻是--”朱迪斯看著杯子裏冰川般緩慢遊弋的冰塊,半晌抬眸,與伊芙琳對視,自嘲地搖搖頭。“我沒有事先告訴你們這些,是因為害怕你們在被定身時表現得過於鎮定,反而引得他起疑。”

伊芙琳頷首表示理解:“謝謝你願意告訴我這些。”

兩人再次碰了一下杯子。

“對了,今天從聖瑪莎回來的調查專員告訴我,他們在那之後重新打開了地下室,清理走了碎石,沒有找到任何屬於吸血鬼的灰燼,反而發現了深處通往地麵的密道。石室中有激烈戰鬥留下的痕跡。”朱迪斯說著極為專注地打量著伊芙琳的神情。

伊芙琳察覺,挑起眉毛。

“你看上去一點不失落。”

“我已經聽說了。而且,我原本就沒覺得能那麼簡單地殺死他。”

朱迪斯輕輕呼氣,略微前傾上身:“下麵這些話,是我作為多活了那麼十幾二十年的人生長者,也作為你的朋友想對你說的。”

伊芙琳在座椅上不自在地挪動,換了數個坐姿。她不喜歡這種誠懇的開場白,會讓她無所適從。

“那個晚上,你從聖瑪莎牆外翻回來時,你的表情……你整個人給我的感覺,都不太對勁。”

“怎麼不對勁?”伊芙琳懶洋洋地以調侃的口吻反問,試圖稀釋過於莊重的氛圍。

朱迪斯沒有笑:“你看上去非常高興,眼神因為激動特別明亮,遠遠地看到時我被嚇了一跳。”

伊芙琳漫不經心的態度收斂幹淨,她維持著舉杯的動作,半晌一動不動。

“我想你對此並非完全沒有自覺。你是我見過的最優秀、最有前途的獵人,也許根本不需要我提醒,隻是……我見過太多露出相似眼神的同伴,讓我這麼說吧,醉心於狩獵的那些人,最後下場都不怎麼好。”

“伊芙琳,我擔心你與勞倫佐的相遇打開了應該保持永遠上鎖的盒子。那裏麵的東西也許會把你推下深淵。不要忘記我們的誓言,不要忘記我們為何成為獵人。”

吸血鬼獵人的誓言隻有一個詞:

consurgam

--我將再起。

伊芙琳無聲念誦。

為使白晝永遠光明,為人們能夠無所畏懼地走入良夜,願奉上此身的每時每刻,縱此身腐朽,後繼亦必有人。

--伊芙琳,你為什麼要狩獵?

她閉上眼又睜開眼,在朱迪斯的臉上讀出另一個問句。

--伊芙琳,你為什麼成為獵人?

與此同時,獵人酒館角落的打字機突然徑自運作起來,徐徐打出召集訊息:

“uu:路比賓館,26名人質”

酒館頃刻陷入騷動。

換行,鍵帽繼續啪啪作響,大寫字母組成一個名字:

lorenzo

勞倫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