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猜測這位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的可疑人物的身份之前,胡全想到的卻是另一件事。
……不是不知道自己治下的這兩位都頭都是武藝不凡之人,真若論起來,他們二人哪怕和江湖上各路英雄好漢相較,也絕對能算得上是有水準的一檔。
可眼下,就連自己這種門外漢都能看出來,剛剛出現在屋頂上的那個黑衣人如果隻論輕功的話恐怕是要強於陳榮和牧予的!
先不管他在那裏藏匿了多久才被陳榮發覺,就看起身的靈巧度與飛身而去的輕盈度,尤其是有了本就不俗的陳榮和牧予做對比,也徹底能讓他們這群留在原處宛如看戲群眾的一幹人大飽眼福歎為觀止……
更何況那人……
……
牧予的功夫畢竟稍微差些,說是追人,其實真正給他起到指引作用的還是陳榮。
可就算是趕在前麵的陳榮,此時也是禁不住心下駭然。
分明就在視野之內,可仿佛無論如何也不能拉近自己與那人之間距離的一寸。
再看那人如飛燕淺翔一般的高超身法……
陳榮向後撇了一眼勉強跟著的牧予,咬咬牙,暫緩步伐調和了一下內息,旋即凝神運氣腳下發力,當下便祭出一招絕學,直逼眼前的目標而去。
……對方很明顯愣了一下,就在這一瞬間,陳榮已經將距離拉近一大半。
這時陳榮也看清了對方手中的“孩子”——
隻是一個差不多大小的稻草人。
陳榮臉上的神色頓時風雲變幻。
那個耍了他的人顯然注意到了他的情緒變化,露在蒙麵巾外麵的一雙眼睛詭計得逞似的彎了彎,接著惡作劇般將手中的稻草人丟向陳榮,趁著後者下意識的防禦耽擱了時機,又運起一重輕功,好似水波蕩漾般不緊不慢,輕巧無聲地飄然而去。
“……陳兄你沒事吧……怎麼樣看清那人的相貌了嗎……啊?這是什麼……稻草人?”
氣喘籲籲趕上來的牧予隻來得及看到拿著一個稻草人站在原地望著黑衣人消失方向發呆的陳榮。
“……該死的!”陳榮立刻回過神來:“牧兄,我們中計了!快……快回去!大人有危險!”
“啊?”正摸不著頭腦的牧予冷不丁被飛身而起的陳榮一拽,差點失去平衡。
突如其來的形勢轉折並未打消心中的疑問,反而使其變得益發清晰起來。
好歹也和陳兄共事了一段時間了,怎麼沒看出來他竟然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剛才那一招輕功著實漂亮,倒像是什麼有名號的獨門秘技……
雖然那個黑衣人的輕功確實非同小可,又不一定已經盡了全力,所以還真不見得追得上,但好歹也有一拚的可能吧。那為何陳兄不願繼續追了?
更何況現下他們二人聯手,對方再怎麼厲害也畢竟隻有一人,如何就斷定不能硬拚,非要眼睜睜放任其大搖大擺地逃走……
等等……隻有一人?
等調整好身形牧予才來得及開口:“陳兄你的意思是……莫……莫非那人是想引開你我……然後有埋伏在附近的同夥去行刺大人!?”
“我正是擔心這個!”由於施展輕功趕路和焦急情緒的影響,陳榮的聲音不像往常一樣冷靜沉穩,但依然保持著身為武人的果斷與堅毅:
“這人先用稻草人混淆視聽——此人輕功這般了得,怎麼會沒有強勁的內力支撐?想必武功也不會差到哪裏去,最起碼正麵應對你我二人是綽綽有餘了!——既如此何必費這許多心思,現身後不緊不慢地引我們至此然後再消失?如今大人全縣封閉徹查這夥賊人,現在想來,這起命案簡直就是他們的警告和挑釁!大人素來勤政愛民,必會親臨現場進行勘察,這樣一旦他們設機行刺成功則清河縣必亂,那時豈不真遂了這幫狂徒的心願!……牧兄,我們再快些!”
……不愧是清河縣的第一都頭,百姓心中正義與智慧的化身,守護全縣的英雄豪傑。
難怪陳兄在清河任職還不到一年就能深得大人信任與百姓敬佩,果然是有過人之處,自己真的應該好好向他取取經……
一想到事態如此嚴峻,牧予也不廢話,收回思緒,全力跟著陳榮返回紫羽街。
……
紫羽街,薰衣巷,巷口處。
一頭霧水的荀師爺好不容易從親眼見識到江湖人身手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這才想起之前被打斷的問話:“王老頭……對對,你方才要說……什麼疑點來著?”
“啊……草民……草民是想起……當時好像……屍體掉下來的時候……好像還有個石子兒落地……差點砸到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