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醫?你怎麼在這兒?”景岫奇道。
“你連日辛苦了,我特做了些吃的來犒勞犒勞你。”這話是單給景岫說的。
趙容卿一看這人如此殷勤,那氣血一下子直衝腦門,心想本王吃過的山珍海味,比你這小子吃過的鹽還多,今日便要好好刁難刁難你,便冷哼著說了句:“君子遠庖廚,如此這般,成何體統?”
不過眾人都在驚歎於這桌菜的精致,誰也沒工夫搭理他的搶白。
景岫聽林軫這麼一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連忙擺手表示,大家都辛苦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方筠倒是沒注意他們這邊兒的彎彎繞繞,隻見這一桌有葷有素,各個精細飄香,便忍不住讚道:“想不到林公子竟這般精通廚藝,何不給我們介紹介紹?”
林軫聽此言隻隱隱露出兩個小酒窩來,眼睛依舊是含著笑意盯著景岫,謙道:“從左至右依次是梨撞蝦、鴨糊塗、葛仙米、芙蓉豆腐和八寶肉圓,都是些尋常小菜罷了,實在不足為奇。”
“好香,是杏仁的味道。”景岫一躬身便聞到了小杯子裏乳白色的液體散發出陣陣清香。
“好靈的鼻子。”林軫笑著讚道:“這春日裏本應該有鬆花釀酒,春水煎茶…隻可惜,鬆花未開,我就用杏仁生牛乳調黃酒,做了地仙煎來喝…”
“據說這葛仙米要用雞湯、火腿湯煨上許久,且隻許見米不許見火腿雞肉才算正宗,而八寶肉圓呢,則要取肥精豬肉各半,配鬆仁香蕈筍尖荸薺等等以甜酒秋油蒸之,隻這兩樣便十分費時費力費工夫,難得林公子有此雅致。”秦槿也一派和煦地笑著說道。
幾人都說笑著落了座,隻沈韻白和趙容卿二人神色有些怪異。
啊這…沈韻白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羞愧…他不禁鬆了一口氣,但又隨即想到:不對!這不還是龍陽之好嘛!算了景岫,都是自家兄弟,死道友不死貧道,你且好自為之吧!還有…怎麼這些菜這麼熟悉啊,和著那些半成品都是叫我吃了啊!
而趙容卿托著腮,冷這個臉,眼見著這巧言令色的小白臉不多時便又出了個風頭,連阿筠和阿槿都要誇讚他,這更是令這位驕傲的殿下肝火大動,想要找個機會好好教訓教訓他。
正此時,好巧不巧,景岫一筷子便夾住了一塊蝦將其放進了林軫的碟子裏。
可惡!本王也喜歡吃蝦,為何不給本王夾?
程景岫!你好的很,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區別對待!
於是,待到景岫要夾第二筷子的時候,他便一下子搶在前頭將蝦夾走並放進了秦槿的碟中,道:“阿槿身上的毒才剛祛,正是要好生調息補養的時候,可莫要虧了自己的嘴才好!”
景岫知道他是個狗也嫌,本不欲和他多做計較,便又去夾那鴨糊塗來吃,結果還沒夾上一筷子便又被趙容卿搶先了,如此反複多次,氣得景岫差點兒要撂筷子走人,不過這一桌子菜都是小神醫辛苦為自己準備的,如若就這麼走了,那頭一個都丟臉的也肯定是小神醫了,於是景岫隻好狠狠白了他一眼,在心裏暗罵了這家夥幾句,也便就此作罷了。
午飯畢,眾人便開始閑談,其間三言兩語,沈韻白便說起了千疊峰上的千秋關中有位千機道人乃是當世高人,不僅能預言福禍,醫術還十分高超,其兄長的不足之症便是此人來醫治的,人人都說他二哥興許活不過十歲,但憑著這千機道人的保養醫治眼下便要及冠了。他笑言,等回臨陽後一定要抽時間讓林軫同這位千機道人好好切磋一下。
林軫聽他這番言論,心中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兒,他一直記掛著秦槿脖子上的蓮花胎記,如今沈韻白正好把話遞過到這兒來了,而那趙容卿又正如火藥桶一般看自己不順眼,這不正是個試探的好時機麼?
但任他心中盤算的百轉千回,麵上卻不顯露一二,仍是啜了一口地仙煎,然後悠悠地開了口:“子虞,你說得不錯,若是遇見這位高人,我當然要同他交流一二,隻是…若說要切磋,那自然便不止醫術了…”
“什麼?不止醫術?長離,你還要同他切磋什麼?”聽得沈韻白這般不解地問,眾人的心神一時間都被吸引了過去,齊刷刷地望著林軫。
“你隻知這位道人鐵口直斷能預言禍福吉凶,其不知我亦能洞悉將來,通曉前塵呢?”林軫偏過頭去饒有興致地問他。
“不會吧,長離,你這…你這難道是要改行去算卦?”沈韻白半信半疑。
“不信,你們盡可以一試。”林軫早已知曉他們的底細,此刻已然是成竹在胸。
“我不信!我要先來試一試!”沈韻白搶先揮了揮手,“那你說說,我家住何處,幾年多大,家中幾口人,分別是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