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邊診斷完畢,幾人圍著火堆席地而坐,沈三便率先開了口。
“景岫…你讓我去打探的消息,我已經查到了…”
“慢著。”趙容卿徑直打斷他的話。“林公子想來也是累了,不如早些休息為好。”
此話一出,景岫便知曉趙容卿是怕小神醫知曉更多關於此行的秘密。
雖說這樣做倒也是合情合理,但他這個語氣嘛…怎麼就那麼讓人不爽呢!
林軫也是知情識趣的人,見此情景便稱退離開了此地,景岫見他臉色蒼白,擔心他操勞太過,趕緊給他搭了個簡陋的草床讓他去城隍廟裏的後屋去休息一下,趙容卿見景岫對此人關懷備至,又想起當日在臨陽城中自己不過就是隨口說了一句,景岫便同他大鬧了一場,心中更加煩悶了起來,冷哼一聲便不再看向二人了。
安置好林軫後,景岫才有回來重新坐下。
她剛一坐定,趙容卿便忍不住刺了她一句:“我說程菀,你沒必要整天像是老母雞護著雞崽子一樣護著他吧?這位林公子有手有腳、人高馬大,我是真不信他會如此脆弱。”
“趙容卿,我勸你此刻最好把嘴閉上!”景岫也不願跟他在言語上糾纏。
“我!”趙容卿沒想到景岫居然這樣不留情麵,麵上立刻忍不住露出一副委屈而不自知的表情,指著自己“你你我我”嘟囔了半天,也沒再說出什麼銳利的言辭來。
見二人又頂起來了,沈韻白隻好默默轉移話題,以此來給趙容卿解圍。
“景岫,我此去打探共得了兩個消息。”沈韻白說。
“哦?哪兩個消息?”
“其一,同我們預想的一樣,濟川王入城後便直取皇宮,此後三日並未宣布平叛,也未曾迎回陛下,而是又加固了臨陽城的守備,似乎有意妨著什麼…而且,他們還派出了兩三隊人馬,外出搜尋…搜尋可疑人物的蹤影,我估摸著,他們所說的可疑人物便是咱們。”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趙容卿忍不住插嘴,“既然如此,我們便可取道同安,直奔西境,去找舅舅來救駕。”
“其二…此事與景岫有關…”沈韻白麵色有些為難。
“何事?”景岫心中忽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不過縱是如此,她麵上還是盡力維持住了平靜。
“睢雍和臨陽挨得不遠,臨陽加固守備之後人手不夠,守城將領估計是既怕上麵不給他批人,又怕守城疏漏要有重罰,於是便私自從睢雍抽調了一批守衛前去守城,大約是每隔一天,便有一批人回來,而就近的小村子裏,便有兩人時睢雍守衛而被抽調了過去,這消息,我便是從他們那裏打探出來的。”
“等等…”趙容卿略一忖度,道:“為何濟川王的人可以調得動睢雍守衛?”
“這…我也不知啊!”沈韻白實在沒法兒回答他這個刁鑽的問題,於是隻好繼續轉頭對景岫道,“我打探出…自你們走後,濟川王進城後便派人去了天牢,那時洵之最後出現過的地方,我估計,他的本意是想在那裏找尋線索,最好能活捉洵之…”
“但是,陰差陽錯之間,他並未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反而是發現,天牢裏的犯人中有一部分被一種不知從哪兒來的毒藥給迷暈了,手臂和肩膀上也出現了深淺不一的怪異青斑,而最怪的是偌大個臨陽城中竟然無一人可解此毒,而這毒我越聽便越像是…”
“蝶醉!”趙容卿和景岫異口同聲道。
“正是蝶醉!”沈韻白拚命點頭。
趙容卿和景岫對視一眼,然後又看向了一旁仔細聆聽的方筠一眼,三人麵麵相覷。
他們幾個當時皆在場,居然無一人發現蛛絲馬跡,用毒之人究竟是使了什麼招數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瞞過眾人的眼睛呢?
等等,三個人?不對!除卻中了毒的秦槿以及正在纏鬥的他們三個之外,當時天牢中應該還有一個重要的人存在才對!
是了,這天牢之中地字號與黃字號所用之水與食物是同一批,故而若有人事先將蝶醉下在其中,那麼這兩號之中的犯人自然無一幸免了。也就是說,那下毒之人真正的目的恐怕並不是黃字號,而是……
想到這裏,景岫傾身向前,逼近了沈韻白,迫切地問了句:“當時天牢裏除了我之外,還有另外一名獄卒,名叫姚帥,他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