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動爽一時,後果毀一生。
徹當時是以為他做好了接受一切後果的準備。但輕薄之後，他閉著眼睛等待暴風雨的降臨：一秒，兩秒……一分鍾，兩分鍾……嗯？怎麼這麼風平浪靜？
徹偷偷地把眼睛睜開了一絲縫。
金發少年愣愣地用手摸著他的唇，他的指尖已經沾染上了一抹嫣紅——啊啊啊，他果然是個笨蛋,連接吻這種事情都能把對方的嘴唇弄破，徹絕望地想。
“徹？”水門出聲,他低頭看看手指上的鮮紅，似乎思緒已經飄到了比天邊還要遙遠的盡頭。半晌，他又抿起徹熟悉的那種笑容，輕飄飄地說,“這件事情就這樣結束吧。”
啥？
什麼事情……等等等等！徹有點激動，他本想按住水門的手，但水門不動聲色地躲過了：“波風水門你這是什麼意思？”
“……”水門舔舔上唇的傷口，微微避開徹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徹的錯覺，這個時候的水門顯得有幾分悲傷，“我覺得這樣的話，對於你和我兩個人，都好……至少……其實我們並沒有那麼了解彼此，對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徹困惑地皺起眉頭，據他所知，他認識的那位波風水門，可不是這麼優柔寡斷的家夥。
“我的意思是——”水門突然直視徹，蔚藍的眼底燃燒起無形的火焰，他從隨身的忍具包裏，翻出一個小冊子遞給徹，“如果是因為這件事，才想要和我在一起的話——請恕我無法接受！”
徹忍不住渾身發冷，他伸出手，試著去接那個本子，但手一直在抖，使不上力氣。
那實在隻是一個普通的本子，黑皮白紙，沒有格子，木葉文具店有售，一百兩能買到一本，隻有苦無五分之一的價格。封角微微翻起，紙張也不夠新，但卻生生地抽走了徹所有的力氣。
真可笑。
徹用手捂住臉，隻覺得眼眶濕熱——那個黑色的本子就像是無聲的，命運嘲諷的臉。原本寫下這個本子隻是想確保自己不會忘記劇情，但在鳴人和阿飛都存在的這個世界，像是別有用心的代表。真不甘啊，那麼多小說的主角都會有這麼一個本子，但最後這麼淒慘的就他一個……
雖然一開始就猜到，有人拿走了它。
但這個本子落到了最好也是最壞的那個人手裏。
快，快點開口說些什麼啊！
水門我不是因為你未來會成為四代火影才想和你在一起的！
我也沒有計算任何人——以達到和鳴人，和阿飛一樣的改變未來的目的，我隻是……我隻是……想要接受這樣的人生，想要融入這個世界，想要……改變自己。
是天真的懲罰嗎？
太多的話語想要宣泄，等那些紛亂的思緒排好隊，第一個出口的卻是平靜的詢問。
“你什麼時候拿到這個本子的？”
“你離開木葉後三個月。”水門把本子放在兩人中間的桌子上，黑色的封皮像是橫在兩人之中的巨大溝壑，無法跨越。水門依然在笑，徹不懂，這個時候波風水門為什麼還能如此平靜，“你放心好了，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他想知道的不是這件事。
徹扯了扯嘴角，卻發現他無法做出和水門一樣的微笑：“如果我說，水門，我一開始並不知道你是四代火影，我喜歡你，也和這件事無關，你會不會信？”
兩人中間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對不起……”
這句話就像是一聲歎息。
徹絕望地閉上眼睛，原來，有些事情在他意識到之前，他就已經喪失資格。
“給我些時間吧，徹。”水門半瞌上眼，如同喃喃自語，“我想相信你，但是卻沒法不多想——像我這樣的人，超可笑吧！在戰場上看起來果斷又堅決，但事實上，轉過的想法，想到的失敗比任何人多，所以才裝出一副自信堅強的表情。反正，事情總不會比我想象的更糟了，我是這麼覺得的。”
“……那你為什麼又要把事實告訴我呢？”
如果是水門的話，是可以把事情隱瞞的很完美的，隻要他不說，加藤徹永遠都不會想到這些——波風水門完全可以在安撫徹的同時，得到劇情內容，甚至……就像雲見暗示的那樣，就算水門要徹的命，徹也不會懷疑他的。
“我不想騙你。”水門抿起一個有別於官方的燦爛笑容，“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加藤徹永遠都是……波風水門最好的朋友，我不想騙你。”
最好的朋友。
加藤徹永遠都是波風水門最好的朋友。
奇怪，明明之前還難過的不得了。
但現在心情變得好奇怪——徹伏在桌子上，把臉埋在袖子裏，溫熱的淚水停不下來，但嘴角卻無法抑製地微微勾起。徹突然就能理解白和君麻呂等等一係列的忠犬的心態了，如果說套用大蛇丸的名句，活著是沒有意義的，但是活下去的話，卻可能找到有趣的事物，如你遇見那花，如我遇見你。那麼，加藤徹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就是為了此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