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男孩突然斂起笑容,口氣刻意裝得風清雲散,但反而讓人覺得他已經耿耿於懷了很久,“我不是鳴人(naruto),我叫水門(minato),波風水門,我的名字。”
……
這一節課是“密文讀解”,老師是一個無趣的中年女性忍者,她不緊不慢地往黑板上抄寫著,比起“講課”,這種授課方式更接近於照本宣書。冬末春初,天氣還有些陰寒,教室裏密密麻麻擠了近百人,連呼吸的空氣都是沉悶的。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即便是剛穿越不久的徹,也清楚木葉正處於戰時,為了向戰場輸送炮灰,入校的標準大幅度降低,導致了現在人滿為患的場景。
拖水門的福,徹享受著第一排的寬鬆環境,但他本人卻未必認為這是件好事。
……老師,您能不能口水不要那麼多?
忍受著口水飛濺之苦的徹苦中作樂地觀察桌子的木頭紋路,並非他不想認真聽課,而是這個課程根本就不是為初入忍校的人準備的——
暗語的書寫和破譯,因為涉及到戰爭的破解和保密,規則複雜得令人發指,動畫裏不過是封印班跑跑腿的事情。但真正涉及了,光是開頭的幾十種書寫方式代表的不同領域和規範,就已經把徹的腦袋折騰成了漿糊。
一方麵固然是毫無底子的緣故,另一方麵,徹的思維也沒能從天朝應試教育的苦海中拔|出來,這種傾向於應用的密語讓他很不適應。
但是水門並不明白其中的曲折。他對徹的走神很不高興,抬肘碰了一下徹,一個字跡工整的筆記本就放在了徹的麵前:“先看筆記吧,這門課的內容還是很重要的,有疑問的話,下課問我。”
徹扭頭看水門,水門正襟危坐地看著黑板,隻有那個本子提醒這一切不是幻覺。
徹翻開本子,紙頁嘩啦作響,上麵滿滿的蝌蚪文緊密排列,竟帶上了一種異樣的嚴謹之美。紙張有些黃舊,但在主人愛惜的情況下,連一道折痕也無。
“那個,水門……”徹表情糾結。
“嗯?”水門示意他壓低聲音,不要影響到老師上課。
但後麵的話徹也沒法大聲:“……其實,我不識字。”
水門:“……什麼?”
徹摟住水門的肩:“不要影響到後麵的同學上課。”
水門:“……”
……
雖然震驚,但水門的接受能力比徹預料得要快,幾乎就是同時,他又恢複了淡然,隻是,下意識卷起的手指表麵水門並不如表麵一樣平靜,他取回本子,翻到空白的一頁,寫上:かとう·とおる。
然後水門猶豫了一下,咬住筆杆又寫下了幾個字:
すみません,わからないから……
水門收回筆,吩咐道:“你先學會著幾個字吧,到閉著眼睛也會寫的程度。”
徹接過筆,一筆一劃地模仿著,那歪斜的字跡格外慘不忍睹。徹猶豫一下,詢問:“這是什麼意思?”
水門指著上麵那一行:“這個是‘加藤·徹’。下麵這個是‘對不起,我不知道。’……如果這幾天有筆試的話,你先用這兩句話應付一下吧。”
徹指尖一抖,紙張上立刻被拉出一條醜陋的直線。而波風水門身形筆直,似乎沉浸在課堂上。但徹就是覺得,這個人臉上浮起了極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