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二百七九章(2 / 2)

白茹一麵給錦瑟準備盥洗水,一麵笑著道:“王妃昨日進宮太是勞累,是王爺吩咐不叫奴婢們攪擾王妃的,王爺已先一步進寺了。”

錦瑟聞言便也不再多言,匆匆忙忙配合著兩人收拾好自己,寺門已遙遙在望。待進了寺,錦瑟直接便到了皇後所住的禪院。皇後此次進寺主要是為戒除福壽膏,故而除了近身伺候的幾個宮女嬤嬤,其他閑雜人等一律不準靠近攪擾。

故而錦瑟一進禪院便聽到了自禪房發出的痛苦的嘶叫聲,那聲音扭曲沙啞,在這靜謐的禪院中響起甚至透著一股詭異,令人卻步,和皇後平日溫和柔雅的聲音無一絲想象,可錦瑟心中清楚那就是皇後。

早先她聞要戒除福壽膏不容易,需吃不少苦頭,卻也沒想到這苦頭竟會叫素來堅韌不讓須眉的皇後也受不住,以致竟然發出這樣大失其態,發出如此痛苦的嘶吼來。她心一緊,忙加快腳步往前走,轉過一處遊廊便見禪房在前,此刻那禪房的窗戶和房門上都已被木條板釘了起來,封的死死的。

而那痛苦而淒厲的嘶叫聲卻還是從屋中撕心裂肺地傳了出來,屋外,完顏宗澤麵色鐵青地站著,不遠處隨同一起前來的阿月公主正在趴著窗子垂泣,陳之哲站在一旁低聲不知對她說著什麼,神情溫和,眼神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憐惜。

“啊!放開我!我受不了了,真受不了,求求你放開我……”

“娘娘,您再堅持幾日,隻要再四日便能好些了,王爺和公主都在外頭看著您呢,娘娘不能讓他們失望啊!”

屋中傳來皇後的嘶喊聲,接著是薑嬤嬤的勸聲,耳聽皇後竟放下顏麵和自尊對薑嬤嬤喊出方才的話來,錦瑟的心又沉了沉,暗道這福壽膏之霸道,此刻心中對太後和雍王等人的恨當真是翻江倒海般劇烈,恨不能將他們碎屍萬段。

“母後,女兒和六弟都在外頭,母後再堅持堅持……”阿月公主說著一哽咽,才又揚聲道,“等過了這幾日,母後就再也不必忍受這種痛苦了……”

裏頭皇後聞聲安寧了片許便又哭嚷著道:“阿月,阿朗,我求你們了,你們不要管我了,我真受不住……”

外頭阿月公主聞聲泣不成聲,忙噗通一聲跪下,道:“母後再忍忍,女兒……”

一旁如一座冰雕般鐵青著麵站著的完顏宗澤聞聲邁了一步,目光沉銳,他張口欲言,不想裏頭卻傳來了薑嬤嬤的一聲大喊。

“皇後不可!”

接著卻是一聲痛叫,聽著卻是薑嬤嬤的聲音,緊接著又是一陣嗚嗚咽咽的喊聲,卻是皇後的,似是她被什麼堵住了嘴。

阿月公主被嚇得麵色慘白,驚慌失措地站起身來,完顏宗澤詢問了一聲不聽薑嬤嬤和皇後回話便一腳踹開了房門衝了進去,錦瑟也快步上了台階,進屋一看,隻見房中竟空曠如野,隻放著一張簡易的木床。皇後縛手縛腳躺在床邊的地上,而薑嬤嬤跪在她身邊,右手兩指竟正被皇後咬在口中,鮮血橫流,沿著皇後消瘦而蠟黃的下巴往下流,薑嬤嬤痛的五官扭曲卻咬著牙一聲未吭,而皇後發髻早已散開,披頭散發,從發絲間露出來的一雙眼睛似飽食鮮血般紅透,燃燒著瘋狂的亮光,可瞧著她那眼神卻分明是失了神智。

瞧這樣子隻怕是皇後一時迷障欲咬舌,而薑嬤嬤欲阻止被咬了手指,眼見皇後竟仍死死咬著,錦瑟便忙道:“快阻止她,會咬斷的!”

完顏宗澤顯然從未見過這樣的母親,已被這駭人的一幕給驚愣了,聞言才快步上前一麵喚著皇後,一麵企圖用勁兒掰開她死咬的嘴,可任是他怎麼叫皇後都沒反應,且他越用力扣她兩頰,皇後便愈撕扯薑嬤嬤的手指,薑嬤嬤忍不住呻吟出聲。

完顏宗澤卻又不敢再加大力道,生恐震碎皇後的牙齒,片刻他已額頭冒汗,錦瑟也急的蹙眉,可任她怎麼勸說,皇後卻都充耳未聞,竟似已聽不到她說話了。

錦瑟正想問問陳之哲可不可以將皇後敲暈過去,卻聽幾聲馬頭琴的琴音悠忽傳來,且越來越清晰,琴聲深沉粗獷,激昂婉轉,且穿透力極強,聲聲入耳。錦瑟正驚詫,卻見皇後身體突然一震,接著竟是如被蛇蠍咬了一把,猛然鬆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