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許少霆的媽媽在麵前站了好一會，表情都變了好幾次，肖莯言才漸漸找到自己的聲音。
許媽媽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種悲戚又釋然的表情，似乎肖莯言的反應也在她意料之中，“言言，叫得這麼生疏，你，還在怪我吧？”
哪有什麼怪不怪的，4年前是肖莯言自己決定要離開的，他不怪任何人。當時，除了許少霆以外的所有人，都不同意他留下，就連他自己也不例外。
肖莯言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沒有他，許少霆不會完不成任務，不會生病，更不會被警隊拋棄。
所以他誰都不怨，誰都不恨，更不會記恨許媽媽。他從小沒有父母，更沒體會過親情。跟許少霆一起生活的兩年，許媽媽待他甚至優過親生兒子。
那兩年，是肖莯言最幸福的時光，他和他愛的人在一起，被嗬護著、寵溺著，他們一起被媽媽無微不至的照顧著。那時，他想如果可以一直這樣下去，他願意拿一切做交換。
但最終，他還是失去了這一切。不得不心甘情願的，輕易的放棄了，他的愛人和他的家。
“怎麼會呢？”肖莯言低著頭，極力忍著眼淚，“媽。”他以為這輩子再沒有機會這樣叫了。
“言言。”許媽媽抬手捂住嘴巴，強忍著哽咽，眼淚在每一條指縫裏積聚。
最初，肖莯言以那樣的身份走進她的生活裏時，她是排斥的。應該正常結婚生子的大好青年，突然找了個中國話都不會說的外國同性戀人。應該順利完成臥底任務，風風光光回歸警隊的緝毒英雄，就為了這個所謂的戀人，變成了被心理障礙折磨的病人。沒有哪個母親會不排斥。
直到因為肖莯言，許少霆的病漸漸好轉，她的態度才慢慢改變。肖莯言純真善良，像小太陽一樣，照亮了她和許少霆一度陷入黑暗的世界。
她也曾以為，隻要許少霆可以恢複健康，可以平平安安的，他和肖莯言就這樣一直過下去，也沒什麼不可以。所以她默許了許少霆說的等他痊愈歸隊，就和肖莯言登記結婚的事。也早早讓肖莯言改口，和許少霆一樣叫媽媽。
可最終，還是因為許少霆的病，她不得不要求肖莯言離開。為了許少霆，她願意做這個惡人，也隻能做這個惡人。
今天，也是一樣。
“言言，咱們回家坐坐，媽媽有些話想跟你說。”平靜了一會，許媽媽上前拉住了肖莯言微微顫抖著的手。
肖莯言當然知道許媽媽要說什麼，“可是，哥他”
“凡凡走了，剛吃完飯警隊就來電話了，他師父的事，抓了兩個嫌疑人，讓他去提供點資料。”
“好。”
“哢噠”一聲，門開了。肖莯言站在許媽媽身後，看著熟悉的房間，眼眶都紅透了。玄關架子上掉了一隻耳朵的小熊雜物籃，變成了棕色的皮革質的儲物盒；他和許少霆在宜家逛了一天才買選好的布藝沙發，變成了沉悶的灰黑色拚接沙發；掛著裝飾花環的白色房間門，變成了沒有任何裝飾的素色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