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80章 第80章(1 / 2)

許安歸並沒有功夫細細揣摩許安澤眼神裏的心思,隻是轉向東陵帝,抱拳道:“陛下,這件事,我看是有心之人故意陷害,不可全聽全信。當務之急是選定議和使出使南澤,帶去由陛下親書的冊封丹書。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不必特地去澄清,自然會隨著邸報的下達、南澤王的進貢,變得水落石出。就算是要追查,也不急在這一時。”

東陵帝望向站在殿下的兩個兒子,一個是隨他一直執政八年的太子,這些年因為猜忌與野心變得陰沉。

一個是披著戎裝,四處征戰,力求完成太\祖皇帝遺誌,心胸開闊,哪怕知道有人千方百計算計他,也不準備深究的六郎。

初春的那一場倒春寒已經緩緩退去。

有暖色穿透禦書房的窗欞,映射在聳立在窗邊的許安歸的身上,反射出聖潔的光輝。

而許安澤站在裏麵,光輝淺落在他腳邊,光輝的盡頭便是昏黑的幽暗,籠罩在許安澤身上,與許安歸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那兩人仿佛生來就銜著明亮與黑暗的一般,看上去格格不入,卻又可以共同存在,互不幹擾。

東陵帝的目光挪向許安澤,緩聲問道:“太子以為如何?”

許安澤身子一怔,立即抱拳行禮:“兒臣以為六弟所言極是。當務之急是選定議和使,封南澤王為南王,賜王族待遇。這樣才不辜負六弟的一片苦心。”

東陵帝揚了揚下巴:“鄒慶,你去部裏傳禮部尚書霄請來禦書房議事。”

鄒慶得令立即曲著身子退出了殿外。

東陵帝又道:“這兩個暫且收押刑部,刑部務必給孤看好了。秋薄這事你去辦。”

秋薄令旨,帶著張虎與黃車兩人退出了禦書房,盛明州恭謹地欠了欠身子。

東陵帝又看向大理寺卿:“知道這案子如何結案了嗎?”

湯邢行禮道:“是,微臣這就回去著手結案。釋放百軍師與裴將軍一行人,並且加以撫恤……臣等告退。”說罷湯邢帶著盛明州與江元良一起退出了禦書房。

隻是片刻間,整個禦書房就隻剩下東陵帝、許安歸與許安澤還有一眾服侍的內官。

許安歸向東陵帝與太子行禮道:“父親,太子殿下,既然後麵是朝政的事,我便告退了。昨日夜裏若不是兄長給我送去一條毯子,恐怕我就要凍死在牢房了。聽說兄長現下在翰林院主持編修工作,我想去與兄長道個謝。”

東陵帝閉上眼睛,緩緩地點點頭,示意許安歸可以去了。

許安歸再一次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禦書房。

走出禦書房的宮門,他竟然踉蹌了兩步,靠向左側的宮牆,一副筋疲力盡的模樣,呼吸變得紊亂了起來。

直到有宮女從他身邊走過,看著他身上腰間掛著的一條盤龍纏繞著六字玉佩,紛紛駐足低頭問安:“六殿下安好。”

許安歸這才站直了身子,邁開步子,向翰林院走去。

許安歸還未到翰林院,墨染就已經通傳給了許安桐。

許安桐放下手中的筆,快步迎到了翰林院的門口,看見許安歸遠遠的風姿綽約,安然無事,發自內心的笑,不自覺地掛在了臉上。

許安歸見許安桐遠遠地就出來迎他,如同蒼雪一般的慘白的臉上,綻放出了比春光還要燦爛的笑顏:“兄長。”

“事情解決了?”許安桐放下衣袖。

“是。這段時間讓兄長操心了。”許安歸一臉歉意。

許安桐上前,搭住許安歸的肩膀:“你等我下,我去交代些事情。我們換個地方好好說會話。”

許安歸乖巧地點點頭:“全聽兄長安排。”

半個時辰後,許安桐便把許安歸帶到了他現在居住的煙雨齋。

即便是許安歸從小養在皇家,也從未見過這般有情調的園子。從正門而入,一眼望去,看不見東南西北的牆頭,占地之廣令人咋舌。

繼續向前走著,隻見這裏引水處處為池,磊石處處為山,這裏的山水全部藏匿在曲園回廊之中,一步一景,步步驚歎。

更讓人驚覺的是這裏草木繁盛。

許安歸此生所見過的草木花鈴,不論四季,居然都可以在這裏齊齊綻放!

現下才二月,初春的氣息剛剛被一場倒春寒掩蓋,但是許安桐所居住的這座園子裏不但有山茶、玉蘭、牡丹、芙蓉、杜鵑,居然連罕見的綠梅都還開著。

遠遠看去仿佛是春日裏新抽的嫩芽,一片嫩青色,引領著整個煙雨齋的春日之象。

“這……”許安歸伸手去摸著喜光的紫色鳶尾,看向許安桐。

許安桐回眸笑著解釋道:“這座園子本是父親建給賢母妃三十歲生辰禮……自然是頗費了些心思。這些豔麗絕美的花兒能常開不敗,是因為它們土下引得有溫泉。冬日,喜暖的花草種在溫泉區,地熱自然好生長。到了夏日,便可以關上閥子斷流溫泉。以此來讓整個院子的草木,常開不敗。這裏地熱的緣故,無論何時來,這裏都有江南煙雨溫潤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