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慶倒是很開眼,他恭敬地向許安澤一禮道:“太子殿下,三司負責審理,隻是負責查清楚案情。既然太子殿下覺得案子已經審清楚了,不如……交給陛下發落罷。”
許安澤掃了一眼鄒慶,這人慣會在人前賣乖,即便是定案,也一定要在三司這裏。不然就這樣不清不楚地交給他們的父親處理,誰知道這事還會不會出現轉機?
必須在這裏拿到許安歸的罪己書,他才沒有任何翻身的餘地!
許安澤想到這裏,斜眼看向自己身邊的大監元寶。
元寶跟著許安澤有八年的光景,當年許安澤選中他作為東宮的大太監,就是看中這人做事老練,為人處世圓滑,極其有眼力見。見下位著會擺譜,見上位者會阿諛奉承,見平級會左右逢源。
此時此刻許安澤看向他,元寶心中雖然有些犯怵,但是仔細一想,哪怕許安歸是皇子身份貴重,在太子麵前,到底是臣,太子是君。
君要臣死,臣不得死!
想到這裏,元寶便沉了沉心,帶著身後伺候太子的兩個小太監上前,示意兩個小太監把衙役手上的刑杖接過來。
兩個小太監雖然不情願,但是也知道他們這些奴是不能違背主子意願的,於是兩人低著頭,把刑杖接了過來。
元寶走在許安歸五步開外的地方,微微欠身:“六殿下,得罪了。”
說罷便給身邊兩個小太監使眼色,兩個小太監上前去,還未走到許安歸身前,他身旁的武將們紛紛上前一步的擋在了許安歸的麵前。
元寶尖銳的嗓子吊高了幾個度:“大膽!難道你們想抗太子令?抗旨不遵,罪同謀反!”
百曉出聲:“我與眾將軍同心,今日若太子殿下一定要杖責六殿下,那就從我們的屍體上跨過去!六殿下,為國鞠躬盡瘁,不應該受到如此待遇!”
“為國鞠躬盡瘁?”許安澤冷笑一聲,從堂上緩緩而下,“前幾日軍報,南澤小國舉兵攻打南境,南境五座城死守,皆損傷慘重。六弟,你即奉命為南境鎮守,無辜消失,令南境損失慘重,漲南澤誌氣,這罪你怎麼也逃不掉!”
許安歸手掌落在百曉肩膀上,人牆讓開一條縫隙,許安歸抬眸道:“我留下百軍師坐鎮南境,裴淵、劉漢一幹將軍留守。這些在場的將領們,皆是身經百戰。若不是太子殿下為了一己私欲,召他們回許都嚴刑拷打。又怎麼會給南澤趁虛而入的機會?!南澤覬覦我江南糧倉許久,在南境軍營裏不知道埋了多少細作。我在軍營裏一直是稱病,閉帳不出。是太子殿下把我不在軍營的消息流傳出去,又是太子殿下強行召回南境將領,才招致如此禍事——若說我私自離營有罪,那太子殿下在軍營裏擴散流言,動搖軍心,亦是有罪!”
“好一口舌燦蓮花,不去當使臣,真是屈才了!”許安澤用自己冷若霜雪一般的眸子盯著許安歸,“隨便辯解幾句,就把自己企圖舉兵謀反的事實抹得一幹二淨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許安歸幽幽吐出這句。
許安澤眉毛沒有緣由地跳了起來,他蹙眉,遙指許安歸:“六弟,你屯兵謀反證據確鑿,還不認罪伏法?!難不成要我調用東宮親衛將你羈押!”
許安歸眼眸中有什麼沉了沉,卻不再回答許安澤的話。他知道今日許安澤會不擇手段將他的“屯兵謀逆”之罪坐實。
許安澤見許安歸一副桀驁的樣子,頓時心中冒火,他大吼一聲:“東宮親衛何在?”
隨著這一身怒吼,一群身著盔甲,手持長刀的人從外入內。叮叮當當之中就把堂下幾個人圍了起來。
百曉與裴淵把許安歸護在中間。
許安澤最見不得這種忠心耿耿的場麵,他朗聲道:“六皇子許安歸意圖謀反,拒不伏法!我命東宮親衛將其捉拿羈押!”
“殿下不可啊!”鄒慶見狀大驚,連忙跪下,“太子殿下,您應該知道,陛下最忌諱的就是手足相殘……”
許安澤橫了鄒慶一眼:“手足相殘?我何時說要殺了六弟?我隻是要把六弟羈押起來,好好審問一番!是他身邊的這群人,不知好歹!意欲抗旨!”
許安澤說完就把目光投向東宮親衛領隊:“羈押罪犯,反抗者,殺無赦!”
許安澤說完,那些親衛皆是小心翼翼靠向許安歸。
百曉與裴淵一眾人皆是徒手,準備做最後的掙紮——不能讓東宮的人帶走六殿下,那必然是一場可以預見的虐刑!
“哈哈哈哈……”
許安歸忽然仰頭大笑起來,笑得在場之人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