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澤痛失江南糧倉,無力供養開支龐大的軍隊,隻能一退再退,至今勉強苟活。
而當年那個三十歲便已坐上東陵三品高官、兵部尚書之位的北寰翎也是風光無限。都道自古亂世出英雄,英雄出少年,北寰翎便是那個亂世而出的少年英雄。
當年北寰將軍的名頭,可以一點都不比如今號稱東陵戰神的許安歸遜色。
這些開創了東陵帝國疆土的將軍宗祠就這樣被搬到了大相國寺宗祠園。宗祠園內正位供奉著皇家先帝的牌位。先帝廟宇兩側左側便是將軍宗祠,右側則是文官宗祠。
郭太師今日來,祭拜的便是右側的文官宗祠。
相比左側浩浩蕩蕩排開的武官宗祠,右側的文官宗祠隻有郭、解、臨、薛四家。
“郭”自然是指的就是郭太師郭懷稟為首的郭家。
“解”指的是以解太保解和為首的解家。
“臨”指的是以臨太傅臨允為首的臨家。
“薛”則是一個特別的官賜,整個薛家人都是精修岐黃醫術。
先帝征戰四方的那些時日,薛家人曾以自己岐黃妙手,拯救了軍營裏數萬民士兵的命。位列在左側的許多戰功赫赫的將軍,能夠活到東陵開國,澤被子孫,也是多虧了薛家的神醫聖手。
薛姓族人一心修醫術,不喜功名,所以在先帝立國之時便全部都銷聲匿跡。
但是先帝感念薛家人慈航普渡的功德,便在這大相國寺的宗祠園,給薛家人修建了宗祠,以國稅供養。
至此,東陵帝國上下,無人不知薛姓神醫一族。
隻是這一族人喜歡遊曆,精修醫術,很難搜尋。
世人隻知道南澤境內暮雲峰上,住著一位經常遊離在外的薛老神醫。
即便是如此,上山求醫的人依然絡繹不絕,如果不是暮雲峰鬼門淵一脈的奇門陣法太過陰邪困住了求醫之人的腳步,恐怕暮雲峰便沒有那些安靜的日子了。
郭家人往年因為郭若水總是喜歡在初一這日賴床,所以每次都是正午過了以後才到祠堂。
而今因為蘇青,郭家人第一次早早地便來祭祖。
郭懷稟剛上台階,就看見解和與許安桐一起祭拜,不由得一愣。許安桐聽見腳步聲,看向園子的門口處,隻見郭太師帶著家裏的老小一起前來祭祖,不由地站直了身子。
郭懷稟忽然反應過來,上前一步,彎腰行禮:“臣郭懷稟拜見清王殿下。”
郭睿明也跟著一起,上前作揖:“臣戶部尚書郭睿明拜見清王殿下。”
跟在郭太師身後的女眷,也是微微一蹲:“見過清王殿下。”
許安桐生得就如春風一般和煦,再加上這繼承了賢妃了美豔,笑起來就如身後的佛祖一般慈目:“免禮吧,今日我是陪著外祖父來的。”
郭懷稟一行人又向解和一禮:“解太保。”
解和回禮:“郭太師。”
而後兩人便收了禮。
許安桐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適合在這裏,便對眾人說道:“我四處走走。”隨後便緩步向著寺院走去。
郭家女眷全都低著頭,許安桐路過蘇青的時候,蘇青瞥見了許安桐掛在腰間的一個青色裏透著藍的玉佩。
顏色如此瑰麗與夢幻,直教人過目不忘。
蘇青頓時驚住了,那個玉佩!
等她回過神來,許安桐早就下了台階,消失在寺廟屋簷之下。
“許久不見,身子可是好些了?”郭懷稟看向解和,兩人並肩而立。
解和笑道:“年紀大了,哪有好不好,隻是拖一日便是一日罷了。”
郭懷稟搖頭:“這話可不像是你會說的。”
“這些年心氣再高,也被這病痛磨沒了。”解和一副無奈的表情。
“解兄可是有了至仕的想法?”郭懷稟微微抬眸看向解和。
解和愣一下,輕笑道:“這不都是要看天恩嗎?陛下讓我這個老頭子回家,老夫難道還能死皮賴臉的繼續留在朝堂之上不成?”
郭懷稟亦是笑道:“那解兄可是要且養著身子,我看陛下也沒有讓你歸隱的心思。許多事情,還是需要解兄來商討一二,才能明君心。”
“郭兄哪裏的話!”
解和與郭懷稟相互打著官腔。
蘇青的目光卻早就被許安桐身上的那塊青藍色的玉佩給吸引了過去。她的手不斷摩挲著衣袖,最後終於下定決心,上前一步,低聲對郭夫人說道:“母親,我想去一下恭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