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第16章(2 / 2)

但這似乎不是太子想看到的結局。

如果許安歸大勝這件事處理不好,唯恐心存異心者挑唆。

到時候,那便是各地揭竿而起、動搖國本的大事了。

這本就是極難處理的局麵,太子居然不管不顧地在這裏設了一局——讓禦史比照當年朝東門事件發生的緣由,參了許安歸一本!

難怪月前太子難得與他政見相合,讓許安歸成為鎮南大將軍去鎮守東陵南境。

那時他還在奇怪,許安澤這些年為了彰顯自己能力經常做一些悖逆君上的事情,怎的忽然在許安歸這件事上鬆了口。

原來這太子不是鬆了口,是有恃無恐!

太子早就準備好了說辭,逼著他這個帝君去配合。

這一局,無論他想不想演,都要陪著太子演下去。

不演,無異於告訴那些被文官欺壓了八年的武官,寡人有錯!

可是他貴為天子,豈能有錯?

就在東陵帝內心憤怒無法言說之時,那禦史又道:“八年前朝東門,那群亂臣賊子就是如此。而今六殿下帶兵在外,又是如此,難道陛下可以放任自流嗎?!”

這一句話,如同一支穿心箭,一下射穿了東陵帝脆弱的心房。

他的雙手蜷縮在袖子裏微微顫抖。

以前太子隻是與他政見不合,但爭論之下太子總有妥協於讓步。

但是現在他居然敢公然逼著自己的父皇做一些與意願相悖之事。看來許安澤似乎已經不打算再隱藏自己想要把持政局的野心了。

想到這裏,東陵帝的目光越來越冷,心越來越涼。

一時間整個大殿的冷若冰窖,所有人都沉默著,一言不發。

東陵帝盯著這個禦史,心中有滔天怒意無處發泄。

“放你娘的狗臭屁!”

忽然一個粗獷的聲音從大殿之後傳來,一個身材魁梧的武官,快步走上前去,揚拳就直接把那諫言的禦史打翻在地。

禦史一口鮮血吐在大殿之上,鮮血裏居然還摻雜著一顆牙齒。

那武官意欲再下一拳,立即有一稍微年長的將軍,上前攔住。

東陵帝微微一愣,看下去,才知道那出手打人的是正五品下寧遠將軍武石。而拉住寧遠將軍武石的是正四品上宣威將軍江狄。

那被打的禦史見位列朝堂之後的武官居然敢上前打人,立即捂著嘴,指著武石:“朝堂之上豈能容得你這等粗鄙之人撒野!你這是藐視天子,藐視朝堂!陛下陛下……要給臣做主!討回公道!”

東陵帝還未發話,那武石就粗聲粗氣朝那禦史啐了一口:“我呸!你他娘的嘴裏除了那一口爛舌頭,還有什麼本事?六殿下在外帶兵平定邊疆戰亂,你們這群狗屁禦史除了嘴裏噴糞,在這裏戳殿下的脊梁骨還會幹什麼?六殿下保衛不是我東陵土地?保衛的不是東陵顏麵?保衛的不是你在家的妻兒?你這狗娘養的東西讀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不僅不感激六殿下生死沙場,保家衛國,倒是在這裏妄議上殿!說到這,你他娘的才是目無國法,藐視君上吧?”

武石一口氣連髒帶彩地說完,還不忘在踹那爬在地上的禦史一腳,來泄憤。

那禦史被武石一拳一腳,踹得蜷縮在地上不敢再出聲。

位列朝堂之後的武官們紛紛低頭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朝堂之上憋屈了八年,今日到底是有人忍不住,上去給那些口出狂言之人好一頓教訓。

禦史台的人被打,其他禦史當然不幹,也紛紛把早已準備好的奏折拿了出來,跪地要求呈上奏表,彈劾六皇子許安歸。

列為朝堂之後的武官們自然不肯,有一人出頭,其他人也無法再忍,也紛紛上前去搶禦史們手中的彈劾奏章。

一時間議政大殿之上居然如同長街的菜市口一般熱鬧。

有人哭鬧,有人咆哮。

有人挨打,有人歡笑。

總歸吃虧的肯定是那些手裏一支筆、諫遍滿朝不正之事的禦史們。

所有看戲的三品往上的大員們紛紛自覺地退到議政大殿兩邊,冷眼看著這一場發生在議政殿鬧劇。

各懷心思。

“這……”

劉旗臉上帶著不解,看了看大殿中央的鬧劇,又看向上殿帝君所在的位置。

隻見東陵帝閉著雙目,雙手撐著書台,一動不動,充耳不聞,根本不管,也不打算製止這一場單方麵的毆打。

他身為兵部尚書,總領兵部事務,本應上前阻止。

但是看著那些武將們霍霍揮拳的威猛,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年過五旬的小身子骨,不由地咽了一口口水,向身邊的李涵靠了靠,壓低聲音問:“李大人,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