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第5章(1 / 2)

大監張了張嘴,卻不敢再說話。

許安歸用劍身挑起大監下顎,提高了聲音,似乎是在說給周圍手壓在劍上的禦林軍聽的一般:“我許安歸,東陵六皇子,鎮守邊關八年之久,今日端了烏族去靈山大營,斬殺烏族大帥巴耶爾於劍下。這些戰報不日將會跟著巴耶爾的項上人頭一起,傳回王城——大監說說看,到時候,我回王城複命,陛下是會追究我殺大監一事,還是會獎賞我用三千精騎大敗烏族部落?”

大監心中咯噔一下,這才後知後覺,這事是他被太子殿下算計了,頓時痛哭流涕:“六皇子饒命!六皇子饒命啊!”

許安歸全然不理,手腕一抖,一道鮮血噴湧而出,大監身體倒地,發出沉悶的聲音。

禦林軍們眼睜睜地看著許安歸用手中的銀色長劍了結了太子派來的傳口諭的大監,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隻能盯著許安歸。

許安歸掃了一眼,看向自己兩個親衛,交代道:“地上這個丟出去喂狼,禦林軍暫且收押!”

不等親衛回複,他便頭也不回的進了營帳之中。

許安歸抬手,把銀劍掛在武器架上,走向粗布墊著的堅硬床榻。深吸一口氣,艱難地把身上沁滿血漬的衣衫脫了下來,丟在地上,低頭去看肩膀上的傷口。

果然是剛才舞劍的時候太過用力,已經縫合過的地方又裂開了。

他蹙著眉,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對帳外喊道:“去請軍師來療傷。”

片刻之後,一個書生模樣的人背著藥箱,端著一盆清水,急急撩起帳篷,快步走向許安歸。

許安歸已經退了衣服,衡闊的右肩上有一道可怖的刀疤,書生見到之後頓時大驚,忙道:“殿下給我看看傷!殿下也太不小心了些,明明那麼多人跟著您出去……怎麼……”

說道這裏,那書生驟然收了聲。

這次跟隨出去的三千精騎無一生還,許安歸身受重傷,這次偷襲烏族大營看似大勝,其實與他們而言付出的代價是非常慘重的。

許安歸能平安歸來已經是個奇跡。

想到這裏,書生模樣的人便不敢再說下去,隻得走近許安歸,一同坐在那堅硬的床榻之上,細細查看他身上的傷。

書生發現這傷口居然已經被人縫合過了,有些驚訝地抬眸去看許安歸:“殿下是被人救了?”

許安歸神思散漫,聽見書生問話,才低下頭,去看著自己身上的傷口,許久才發出一聲苦笑:“原來,她所說的那句話是這個意思,即是來救人的,也是來殺人的。她救的人是我,殺的人也是我的。”

“殿下何處此言?”書生不解。

許安歸並沒有回答,隻是按住他的手,神情肅穆:“百曉,我向你打聽一個人。”

百曉抬眸:“誰?”

“你可聽過季涼這個人?”

百曉眼眸裏似有震驚,沉吟片刻,緩緩回道:“‘南有澤水暮,公子季涼處,邊疆戰亂無渡,一記錦囊覆!’殿下問的可是這個人?!”

許安歸眼眸微睜:“是……公子季涼?”

百曉蹙著眉,看著許安歸肩膀上那一道疤:“殿下問他,難不成是被他所救?”

許安歸並沒有回答百曉,隻是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有意思……有意思!居然是‘公子季涼’!起初我還有些遲疑,但是方才太子派來的人說了我今日的去處與遭遇,我才忽然反應過來,這是她設的局。為的是試探我的能力與心智。”

在一旁上藥的百曉百思不得其解:“請殿下詳解。”

許安歸深吸了一口氣,幽幽歎道:“是她猜出我行軍路線,把我行軍路線透露給烏族,讓烏族伏殺了我的三千精騎,她用三千精騎的性命試探我是否有帝王殺伐果決之心。

“而後是她救了我,帶我去烏族大營,看著我憑一己之力斬殺巴耶爾,試探我是否有麵對強敵毫不退縮的勇氣。

“我剛從烏族大營歸來,太子身邊的大監就已經從東陵到了北境,跟我出去的人無一生還,沒有人知道我們在路上發生了什麼——若不是有人提前將發生在這裏的事情告知太子,他派來的大監又怎麼可能知道前方百裏的戰局?

“這大監就是她留給我最後一個試探,我若有能力自保,度過這次危機,她便會與我‘後會有期’。所以她那時跟我說,她來此,即是救人也是為了殺人。嗬,今日殺死大監之過,若我無力自保,死在太子之手——那她便是那個遞刀的人。”

百曉聽得頭皮發麻,背脊一陣涼風掠過:“殿下是說,三千精銳在荒漠被伏擊,還有太子殿下派大監來問責,其實都是季涼的……計謀?”

“是,都是她。”許安歸沉聲回道,“季涼——伎倆……她從一開始就用自己的名字向我道明了她的來意。”

許安歸的眼睛緩緩望向南方澤水的方向:“此人剛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其目的,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但方才看見大監帶著太子的口諭前來問責的時候我才頓明,原來她是在向我兜售她的智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