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老者眯著眼,嘴角上揚,一副得意之像。
不想命令下了有一會,周圍的禦林軍隻是拔出配刀,卻也無人敢上前羈押許安歸。
所有禦林軍的目光都落在許安歸腰間那把銀色長劍之上——銀劍已經半身出鞘,劍刃之上的寒芒帶著肅殺一切的威懾之意。
許安歸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長年鎮守邊關、隨時隨地可以赴死的決絕,而這些禦林軍可都是皇城裏權貴子弟,麵對這樣一個見慣殺戮的人,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許安歸不在意這從皇城裏出來的幾十名禦林軍,隻是揚眉冷笑一聲問道:“大監說我投敵叛國,可有證據?”
“六殿下沒有軍令,便私自帶著三千精騎出營。路上遇伏,三千精騎無一生還,唯獨殿下您一人歸來。若不是投敵叛國,麵對烏族軍隊,殿下怎麼可能平安無事地歸來?”大監尖銳的聲音刺得許安歸耳朵生疼。
他嫌棄地側了側頭,但又察覺了什麼,忽然仰頭大笑,那樣子仿佛是洞悉了什麼一般,茅塞頓開。
大監不明所以,蹙眉盯著許安歸剛想再說些什麼,隻見許安歸笑畢冷下臉來,厲聲喝道:“無稽之談!東宮想要我死,也不知道找一個像樣點的理由。我許安歸駐守東陵北境八年,戰功赫赫,若想投敵,八年前出東陵都城的時候就投了,還等到今日由你來此聒噪?”
“你!”
大監被許安歸懟得呼吸不暢,卻又無話反駁。
許安歸仰頭掃了一眼矗立在軍營門口、自己的親衛——鎮東鎮西。
鎮東鎮西立即給身後將士們一個眼色,從軍營裏出來許多士兵,把傳太子令的大監與禦林軍圍在中間,拔刀相對。
禦林軍不過幾十人,怎麼可能與整個東陵大營裏幾萬將士們對陣?隻能被挾持在原地,不敢做出任何動作。
大監見他帶來的禦林軍已經被東陵大營內的將士們圍堵,整個大營無人聽令與他,氣急敗壞,扯著嗓子大聲嚷嚷:“你!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抗太子令!我要回去稟報太子殿下……”
錚然一聲銀劍出鞘,一息之間許安歸已經掠到大監身邊,銀色長劍架在大監脖頸處。
大監瞬間臉色變了又變,腳下極其不爭氣地一軟,跪倒在地,聲音發抖:“六、六殿下,您要顧全大局……”
“顧全大局?”許安歸不屑地輕笑一聲,眯著眼轉而問道,“大監既是傳太子的口諭,身上可有太子的令牌?”
大監心中一沉,沉默不言,隻覺脖頸處的劍刃又寒了幾分。
許安歸眼眸中泛著冷光,壓低了身子,靠近大監,伏在他耳邊,放輕了聲音,那聲音宛如來自地獄的催命:“大監難道不知道,太子是派你來送死的?”
大監聽許安歸這麼說,渾身開始忍不住地顫抖。
許安歸繼續慢條斯理地說道:“我是不知道你在皇城裏效忠的主子是哪個,但是太子能在一眾人中選擇你,一定是因為你平日裏有些事情做的太過,讓他忍無可忍。他不好在宮裏處決了你,就隻好把你送到我這裏來,借我的手了斷你。雖然我很不樂意當太子的刀,但事到如此,我也不得不為了自保,去了你。”
大監深吸一口氣,想要說什麼,許安歸加重了手中的劍下墜的力量,按住他不讓他說話繼續冷吟:“太子這些年到底是成長了不少,知道派刺客來刺殺我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不是長久之計,便改成放‘暗箭’,準備借著你的死,對我進行發難。大監你,不過就是太子投到我這裏來問路的一顆棋子而已。是生是死,與太子而言,一點都不重要……”
大監聽了這話,瞬間臉色變得蒼白,褲腿上有濕潤之感,立即顫聲求饒:“六殿下,六殿下!奴才、奴才也是替上殿們辦事!求六殿下不要為難奴才,饒過小人一命!小人,小人他日一定……投桃報李……一定……”
許安歸冷笑一聲,退開兩步,手上用勁,劍往下沉了一沉,厲聲喝道:“手上沒有太子令牌,敢在我的地盤上下令羈押我的人!大監是活得太久,活糊塗了嗎?!”
這一聲厲喝帶著強大的內力威壓,大監一口鮮血吐在地上。
但他根本顧不上自己被許安歸震出的內傷,企圖辯解:“六殿下,六殿下……太子殿下說了,您不敢殺奴才的!您若是殺了……”
“我若是殺了,便坐實了我投遞叛國的罪名。到時候回皇城複命,陛下一定會問罪與我。我那位好哥哥是這麼跟你說的,對嗎?”許安歸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