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盛煜川覷了一眼麵滿臉頹唐男人,小心翼翼地確認道:“從頭到尾,你心裏那個人,都是蘇聞禹?”
“嗬。”
霍城長出了一口氣,沒說話,默認了。
第一次見到蘇聞禹是在一家茶餐廳。那候應該剛上大學不久,在裏麵做兼職,穿著『色』製服,端茶倒水忙裏忙外,但臉上一直帶著禮貌又溫柔笑臉。
大概是新人,有事情不是分內應該做,但也照單全收,一點怨言都沒有。
傻乎乎。
霍城沒說過一句話,卻莫名其妙地記住了笑臉。
很幹淨,很好看。
那會兒還想著,是能讓這人一直這麼笑,倒是挺好。
最開始候,是想讓蘇聞禹笑,可是到最後,卻讓蘇聞禹那麼難過。
霍城扯了扯嘴角,慘淡地笑了一。
其實很早發現蘇聞禹可以牽動自己情緒,但不喜歡被人掌控,不喜歡失去理智感覺,厭惡自己被這些『亂』七八糟情緒左右,不希望自己有一天,變成母親那種瘋狂樣子,所以逃避了那麼久,不肯承認,甚至騙過了自己。
看到蘇聞禹科莫湊在一起,一邊說笑一邊煮湯,氛圍輕鬆又自在,吃醋,嫉妒,卻連自己都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憋著氣故意違心說不好喝,等蘇聞禹不在候,卻悄悄把剩湯都喝了。
曾經說蘇聞禹幼稚,但實際上,才是那個真正幼稚人,甚至還很可笑。
盛煜川看著自己這個好友麵『色』不停變幻,像是全然變了個人,心裏還是覺得很玄乎,忍不住追問:“那你車禍之後,怎麼突然對改口叫什麼阿聞呢?”
霍城微微一怔。
昨天蘇聞禹也問過這個問題,沒有細想,所以沒給出一個確切答案。
可是今天,知道了。
“可能因為,很壞吧。”
阿聞這種叫法,是比較早候,用來稱呼身邊親近人。
近些年經曆過很多變故,父母背叛,叔伯陷害,來自各方明槍暗箭,在遇見蘇聞禹候,外表看起來雖然很正常,可是內裏已經不再完好。
而蘇聞禹在一起候,甚至都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愛一個人。
所以車禍之後,看見蘇聞禹第一眼,喊出了這個名字,不過是因為潛意識裏希望自己能早遇見蘇聞禹。
在自己沒那麼糟糕候遇見蘇聞禹,在自己受到傷害之遇見蘇聞禹。
不記得自己三年來對蘇聞禹態度,隻是一門心思地想著重新開始,可是即便是失憶之後,也依舊沒有真正好好地對待這個人。
真很壞。
霍城垂著頭,眼眶又脹又酸,拳頭捏得死緊。
在努力調整情緒,可是沒用,隻稍微想一想以事,或腦海裏稍微晃過一秒蘇聞禹臉,那種心口破洞惶恐感覺會一瞬全部冒出來。
盛煜川其實看得也不好受,甚至有點想指責。
可是一秒,男人雙手捂臉,忽然很輕很輕地說了一句——
“本來,可以過得很幸福。”
聲音很平靜,沒有崩潰,也沒有任激烈情緒,卻讓盛煜川一子愣住。
所有話都說不出口了。
半晌,問:“那你預備怎麼辦?”
又是長久沉默。
而後,霍城抬起頭,眼神幽深,卻閃著極亮光,啞著嗓子說:
“重新把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