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飯,侍女引領一位裁縫鋪子的管事過來請安,給她記錄尺寸,定製婚服。
管事是男子,多有不便,於是量尺碼的活計,便落到了“珠兒”身上。
她張開雙臂,方便他用軟尺丈量。
薑水雲大大方方,反倒是白切黑笨手笨腳,軟尺都拿不穩,尤其量胸圍的時候,眼神局促,呼吸紊亂。
看破不說破,到底是血氣方剛的臭小鬼,對異性有點好奇和幻想都是非常正常的事。
她要是戳破了,說不定對方會惱羞成怒。
送走管事,白切黑似乎怪自己沒把持住,生起氣來,板著張臉:“一定要等到大婚之夜?”
薑水雲一麵安撫他,一麵在內心鄙視,咋滴,就你那點修為,還想找上門去打架?不被別人剁了就阿彌陀佛。
她不拿話當麵刺他,是覺得這個臭小鬼還算仗義,知道她有危險,還願意陷入這種囫圇之中。
她可真是善解人意啊!
想到這裏,薑水雲問出浮在心裏許久的疑惑:“對了,你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白切黑眼神飄忽:“道侶大典上的盟誓酒,裏麵有你的一滴血,有一種秘術,以血氣為引,不管相隔千山萬水都能找到。”
薑水雲輕輕點頭:“原來如此。”
下午,殷非夜又現身了。
一看白切黑神情不對,薑水雲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示意他要沉住氣。
“吃住還習慣嗎?”一見到她,殷非夜立刻宛若戲精附體,含情脈脈把她一望,眼神黏黏糊糊,如膠似蜜。
薑水雲抖了抖身上雞皮疙瘩,十分嫌棄:“隻要不看見你,我哪哪都好。”
殷非夜臉上笑意未變,眼中愛意恨不得能融化冰峰雪山:“薑姑娘總是愛說笑,明日我們就要成婚,現在我就已經開始忍不住期待,薑姑娘一定是天底下最漂亮的新娘子。”
薑水雲打了個哈欠:“我要休息了。”
言下之意就是——本姑娘不耐煩,趕緊給我滾。
殷非夜倒沒有步步緊逼,溫溫一笑,轉頭對珠兒吩咐道:“好好照顧薑姑娘,以後賞賜少不了你的。”
合上房門,薑水雲一把拉住“珠兒”,問:“幹什麼去?”
“珠兒”冷眸陰鬱,麵上笑嘻嘻:“出門散步,要一起嗎?”
薑水雲一眼看穿:“別衝動,明天按計劃行事,你答應過我的。”
時越唇角的笑意逐漸消失,他有點生氣,至於為什麼生氣,不知道。
此時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個什麼少宗主長得跟個娘們似的,越看越不順眼。
時越垂眸看著搭在自己胳膊的一隻玉手,皮膚很白,白得晃眼,多瞧一眼心生歡喜。
他揚唇,露出一顆小尖牙:“我聽小師姐的。”
一夜過去,終於迎來翌日的天明。
裁縫鋪子差人送來兩套大婚喜服,沒一會兒,殷非夜親自過來迎親,隻看見新娘子獨自走出臥房,不見珠兒的人影。
一個小侍女出現不出現,殷非夜沒太留意,滿心滿眼隻有大紅色喜服下,一抹遮不住的纖長腰肢。
一想到晚上摟著個天生媚骨的大美人睡覺,殷非夜美得心神蕩漾。
除了漂亮的皮囊,這女人還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水靈之體,雙修起來,修為更是一日千裏。
隻有他先下手為強,吃到嘴裏,才是自己的。
他火急火燎先行舉辦婚宴,然後帶回煉魂宗,他老爹也幹不出強搶兒媳的荒唐事。
他老爹什麼德行,殷非夜心裏有點數。
正要去牽美人柔軟的玉手,喜服下一道刺目的劍光襲來,殷非夜眼疾手快閃躲避開,尤為不解。
就見美人揭去蓋頭,喜服碎裂開來,原地立著個黑衣俊俏的少年,哪裏還有什麼千嬌百媚的大美人?
突生巨變,一眾鶯鶯燕燕的侍女們驚慌失措,嚇得抱頭鼠竄。
殷非夜左右環顧,不見美人,登時就怒了:“你個毛頭小子,敢壞本少主好事。”
時越握劍,長劍刺出。
殷非夜一展廣袖,從袖中飛出一杆煉魂幡:“初生牛犢不怕虎,臭小子,今日就讓你祭了我的魂幡。”
聽見外麵的打鬥聲,薑水雲心知不好。
沒想到他這麼沉不住氣,不按計劃行事。
她一腳踹開房門,前去助陣。
見到被踹飛的房門,殷非夜微微愣神,桃花眼中蓄滿委屈:“本少主自問待你不薄,你竟然維護別的男人。好哇,今日我便先殺了你的小情郎,用你小情郎的頭顱,做我們大婚祭天的貢品。”
薑水雲向白切黑睇去一個埋怨眼神,現在不是算賬的時候,她提起碧影劍,挽了個劍花,近身一斬,替白切黑解除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