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皮膚變得青白,嘴唇變成灰色,一雙深邃迷人的眼睛此時也無神泛白,像是完全失去了焦距。
最重要的是,他呼吸急促,喉嚨中還不斷發出嗬嗤嗬嗤的聲音。
那神情……仿佛下一刻就要撲上來撕咬他。
曲宴睡意立刻清醒,緊張地後退一步。
秦堯則痛苦地猛嗬出聲,迅速退回自己房間。
砰!
他像是用盡了最後的理智似的,牢牢鎖上門。
接著,曲宴就聽到房間裏傳來野獸似的吼叫聲,以及秦堯含混不清的叮囑:“晏晏……”
“快……快逃……”
曲宴麵無血色,緊張地連外套都顧不得穿,衝出套房的門才意識到,他應該先給酒店前台打電話尋求支援。
房門已經上鎖,曲宴又擔憂又害怕,隻能先往電梯口跑。
樓道內鋪著厚厚的絨毯,即使奔跑也不會發出太大的響動。
正是因為周圍太靜,他居然聽到其他房間裏也傳來同樣的聲音。
就好像……所有的住客,都變成了秦堯那樣。
曲宴嚇得不敢動,他捂住嘴巴,睡衣太過單薄,寒冷和恐懼交織在一起,讓他渾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他生怕發出任何一點聲音把人引出來,隻能放慢腳步,一點一點朝電梯的方向移動。
啪。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頭頂的燈突然熄滅了。
不止是廊燈,整層樓似乎都停電了,隻有應急通道的牌子散發著瑩瑩綠光。
許是突然停電讓那些變異的房客情緒更加焦躁,曲宴覺的各個房間裏的嘶吼聲似乎都變大了不少。
恐懼和淚意一起湧了上來,他甚至不知道該不該下樓。
是隻有這一層的住客出了問題,還是說……整個酒店都淪陷了?
他現在下樓,會不會更危險?
他應該躲在哪裏?
秦堯和那些發出怪聲的住客們……是變成喪屍了嗎?
周圍太靜了。
除了此起彼伏的吼叫聲之外,竟然再也聽不到任何人聲。
心髒劇烈鼓動著,幾乎要從嗓子眼跳出來,眼角的淚早就控製不住地簌簌落下。
他腿軟到幾乎站不住,隻能先靠著牆邊蹲下來。
誰能來救救他?
學長不在了,是不是……是不是就再也沒有人能保護他了?
哢噠。
身側的房門突然打開。
曲宴驚得屏住呼吸,下意識想逃,門裏卻突然伸出一隻長手,撈住了他的腰。
“噓,是我。”
是季銘的聲音。
房間裏一片漆黑,把人帶進房間裏,季銘這才關上門,打開手機的燈。
慘白的燈柱灑下,映出季銘英俊的側臉,以及麵前這個穿著單薄的小可憐的滿臉淚痕。
他真的是嚇壞了。
眼睛都哭紅了,睫毛濕漉漉的,小臉卻是慘白的顏色,在看清季銘的臉時,眼中立刻迸射出依賴和欣喜,帶著哭腔的聲音委委屈屈地撓在季銘心尖上:“救……救救我……”
就像一隻被大灰狼追趕,委屈的想要縮進人懷裏的小白兔。
惹人憐愛。
季銘輕聲安慰他:“不怕不怕……”
下一刻——
軟糯的小兔子嗚咽了一聲,猛地撲進他懷中。
委屈的眼淚粘在他胸前的皮膚上,濕乎乎的,可憐極了。
季銘正想抬手擁抱他,懷裏的小家夥卻猛然抬起頭。
借著手機微弱的燈光,曲宴這才發現……季銘根本沒穿衣服!
他應該是剛洗完澡,隻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性感的人魚線蜿蜒而上,腹肌完美,胸肌更甚,一雙臂膀寬闊有力,還圈著曲宴的手臂。
曲宴臉瞬間紅了。
眼神亂瞟,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又怕又緊張:“對……對不起……”
季銘頭發還濕著,看到曲宴躲避的神情,立刻放下手,十分紳士地後退了一步:“別怕,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曲宴這才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
沒戴眼鏡的季銘雙眸竟然有些妖冶,是微微上挑的鳳眼,季家的確基因好,兩兄弟長得都很帥。
曲宴臉還有些燙,不過更多的還是忐忑和恐懼的情緒:“秦堯……秦堯他……”
回想起剛剛的情景,他還忍不住有些抖:“他突然變得像野獸似的,控製不住自己,有點像……有點像電影裏的喪屍!”
“而且我剛剛在樓道的時候,聽到其他房間裏也傳來類似的聲音。”
季銘的神色果然變得嚴肅起來。
“我剛剛給前台打電話也沒人接,看來真的出事了。”季銘打量著曲宴單薄的身體,“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
曲宴這才發現自己隻穿了件薄薄的睡衣。
突然停電,房間裏的空調也停了,溫度正在下降,他的手腳都有些冰。
季銘拉著他來到臥室,掀開被子:“太冷了,你就呆在被子裏吧。”
曲宴緊張道:“我們不跑嗎?”
“現在呆在房間裏反而是最安全的。我們不知道外麵是什麼情況,天黑還停電,一切都得等明天天亮了再說。”
季銘條理清晰地分析完當下情況,幫曲宴掖了掖被角,“好了,有我在不用怕,你可以安心睡一覺。”
曲宴哪裏睡得著。
除了恐懼,他更多的則是擔憂。
秦堯為什麼會突然發狂變異,到底發生了什麼?他還能變回來嗎?
如果真的像喪屍電影中演的那樣,他是不是……再也沒有辦法見到秦堯了?
悲傷的情緒讓淚意再次泛濫,曲宴揉了揉眼睛,縮在被子裏。
正當他鼻子泛酸的時候,季銘敲門進來,他已經穿了衣服,站在門口囑咐曲宴:“你好好睡,我這間套房隻有一張床,我在客廳沙發湊合一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