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兒子啊……早就死了。”
他從懷裏拿出一隻打火匣,幽藍的火星飄到小野身上,如同燎原之火碰到枯草,剛剛還掙紮著喊媽媽的孩子就像個紙人一般,迅速化成了一抔灰。
“啊——”
宋悅驚恐地尖叫著,她攤開手想要抓住飄散在空中的紙灰,可這混蛋卻連半絲塵埃都不願意留給她,抬腳一揚——
灰塵在紅月中煙消雲散,化作一陣淡淡的紅霧。
留下的……隻有飄散在空中的紙灰焦味。
“小野——”宋悅近乎絕望,她抓著湯虎的衣袍,泣不成聲。
許是湯虎覺得吵,一道符紙灌入她頭頂,她沒辦法發出聲音了。
即使哭,也隻能默默流淚。
湯虎將她踹出門外,血紅的眼睛裏滿是冷漠:“快滾吧。”
宋悅沒想到自己竟然以這種方式獲得自由。
行屍走肉一般,失去了所有。
血月下的整個世界變得異常寧靜,像是有什麼邪祟即將降臨。
宋悅撐著最後一口力氣,來到曲宴家門口。
砰砰砰!
她吃力地拍著門,喉嚨無法發出聲音,隻期盼著曲宴能打開門。
快點逃。快點逃!
一下又一下,她從未使過這麼大的力氣,絕望的淚一滴一滴滑落,她已經失去了孩子,不能再眼睜睜地看著曲宴被那個惡魔奪走。
可是曲宴……你快開門啊——
不知道砸了多久,1306公寓的大門終於打開了。
血色月光順著門縫緩緩淌出,氤氳的紅霧中伸出一條粗壯的植物觸手!
宋悅僵了一瞬,還沒反應過來,隔壁1305的門突然打開。
有人將她拉了進去。
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
長得很帥,目光卻是冷峻危險的。
他豎起食指在唇邊比了個噓的姿勢,緊接著,兩人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植物生長吞噬的聲音。
“它剛醒,需要進食。”年輕男人小聲道,“我剛扔了一塊豬肉出去。”
沒過一會兒,隔壁1306的門重新被關上了。
宋悅喉嚨無法發出聲音,隻能用口型焦急道:“曲宴呢?!”
“你認識曲宴?”男人蹙了蹙眉,正準備跟她說什麼,手邊的電話響了。
“喂?”
“我看到了。”他瞥了眼宋悅,壓低聲音,“那東西吃了你老婆,你故意的?”
“可真夠狠的啊。”
“好了,我知道了,一會兒就動手……”
他匆匆掛了電話,看向宋悅的眼神諱莫如深:“電話是湯虎打來的。”
“你快跑吧,離開a市,就當自己已經死了。”
宋悅眼淚已經流幹了,她抓著男人的手臂,無聲道:“別殺他。”
“求求你,放過曲宴……”
男人垂下眼眸,低聲道:“我沒有想要殺他。”
“隻是……隻有他能救我的家人。”
……
後來宋悅才知道,這個救了她的男人名叫秦堯。
他受湯虎指使,想要抓走曲宴做喚醒邪祟的祭品。
然而當天晚上,他並沒有動手,隔壁也沒有傳來任何異樣。
宋悅在秦堯家中躲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看到曲宴安然無恙地打開門離開,懸著的心才勉強放下。
與此同時,湯虎的電話再次打到秦堯手機上:“怎麼回事?人沒抓到?!”
“關我什麼事?你弄的那個怪物昨晚根本就沒有行動。”秦堯道,“我總不能光明正大地把人綁了吧?”
“媽的,綁就綁!”
湯虎惡狠狠地說:“在他門上弄個血手印,然後報警把人引回來!”
“就用我的血,正好給我找個死遁的理由,警方那邊已經開始懷疑我了……”
秦堯掛了電話,看向身旁的可憐女人:“都聽到了吧?湯虎想假死,然後栽贓到你身上。”
“你如果……”
秦堯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猶豫:“你兒子沒死,燒掉的隻是他用紙人做的傀儡。”
“如果想救他和隔壁那個小可憐,隻有一個辦法。”
宋悅瞪大眼睛,仿佛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什麼?”
“去靈山。”
……
秦堯說,湯虎本身並沒有這麼強的力量。
他是得到了某種指引,而那指引的來源就在靈山。
他那些攝取他人性命的修煉法則,以及用曲宴做祭品以喚醒邪祟的辦法都來自靈山。
靈山到底有什麼東西在給他指引,無人知曉。
宋悅知道自己的力量微弱,但她不想放棄,她必須去靈山。
她要救小野,救曲宴。
是曲宴給了她愛自己的希望,而她……必須把這份愛傳遞下去。
-
曲宴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隻覺得周圍很黑,身體很冷。
他緩緩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塊冰冷的巨石上。
石頭的形狀詭異,像是一塊……祭壇。
他身上穿著的衣服也很奇怪。
紅色紗綢製成的古裝,有點像古時的嫁衣,血紅的顏色襯得他膚白勝雪,異常纖弱。
頭頂處傳來刺耳擾心的念咒聲,曲宴抬起頭,這才發現不遠處有一高台,石台上站著的人正是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