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哥,方才那人是誰?”她向一旁守營的士兵問道。
士兵看了一眼,說道:“他是人稱‘智相’的翊王爺。唉,你是新來的東營軍醫夏炎兄弟吧,剛剛傳來消息,將軍受了傷,悅王城裏派來的程禦醫正在帳中為將軍療傷。”
守營的士兵神色有些焦慮,鎣沁悅朝他所望的方向看去,之間前方隔著兩座營帳的地方,幾名軍醫助手正端著一盆盆血水往外倒。
那裏可是奇慕晨的帳篷,他受傷了?
猶豫了一下,她毅然向那個帳篷走去。在北營與眾多將士相識,其中有不少人便是她治愈的。
比如,帳篷門口這兩個守門的士兵,“夏炎,你也過來看王爺嗎?”
她點點頭,“嗯,將軍現在怎麼樣了?”
“還不清楚,眾位軍醫都在裏頭,你也進去看看吧。”他們對她的醫術很有信心,並不因為她年輕而有所看輕。
鎣沁悅掀開簾子走了進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條條帶血的紗布被放在盤子裏,兩旁幾名軍醫不時探首向床上鮮血直淌的高大男子望去。
“將軍的傷口還沒能止住血?”她站到潘越明的身後,低聲詢問著。
潘越明顯然有些焦躁:“將軍中了敵人毒箭,箭身已斷,可箭頭卻留於臂中,程禦醫以配製解藥塗在傷口處。可現在麻煩的是,該如何取出箭頭,若任其滯留,將軍的傷勢恐會惡化!”
“那為何不開刀取出?”
“哎!若是那麼簡單就好了,先不說我們幾個沒那個能力,就連一向持重的程禦醫也不敢冒險。萬一弄不好,將軍的傷勢加重不說,也許會傷到筋脈,造成大量血液流失,到時可就追悔莫及啊!”潘越明不時搖頭歎息。
看到眾軍醫束手無策,遲疑不決,隻能用大量的紗布拭去傷口黑血,她銀牙一咬,果斷說道:“我來!”一眾目光都看向她。
“光這麼杵著也不是辦法,將軍的傷越來越嚴重,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再這麼下去,同樣會因失血而無法挽回,不如讓我試試,我想將軍定然不會怪罪!”
“就讓他一試。”南宮翊剛走進營帳,聽到了他的話。
“王爺,這——”程禦醫猶豫了一下,終是讓開了。他說得對,既然自己無法想出更好的辦法,更是不敢動手,何不讓這個年輕人試試,若不能成功,自己也不必擔這個罪名。
“箭頭幾近入骨,你須小心些。”程禦醫吩咐道,捋著白胡子的右手因緊張而捏出汗來。
鎣沁悅扳過奇慕晨的手,已經腫大了不少,一張看起來精致到極點的臉因失血過多而泛著晦暗的青色。
收斂心神讓自己更加專注,盯著他,程禦醫已經幫他麻醉過了,奇慕晨現在正昏迷著。
“匕首!”她伸手,立刻有人遞了一把鋒利的匕首過來。
她先用火消過毒,隨後對著微微發腐的紫黑色傷口割下。
嗞——
傷口割裂聲清晰可聞,營帳內一時間靜得嚇人,眾軍醫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隻是緊緊地注視著她幾不可見的手影,腦中浮出兩個字,好快!
幾個經驗不足的助手看著微微露出白骨的傷口,偏過頭有些不忍視。
南宮翊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專注的少年,有那麼一瞬,他覺得這個人很熟悉。
帳內的氣氛詭異得很,以程禦醫為首的軍醫們立於兩旁,正中床邊,一個美得過火的少年正揮著手中的匕首,割下一塊塊帶著鮮血的紫黑色碎肉放進盤中,不多時,一枚黑色泛著光澤的箭頭被取了出來,眾人幾乎同時呼出一口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