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絮打斷他:“那你的目的地是哪裏?”
裴楓搖頭:“我沒有目的地,我安全了就可以,我安全的時候,就是放你走的時候,你可以選擇回到飛燕門,也可以在江南觀賞水鄉風光,更可以去西南行省遊覽,那裏山川聳立,四季如春,湖泊星羅棋布,百姓安居樂業,是塊難得的寶地。”
謝清絮思索:“西南行省,就是鎮南王府統領的地方嗎?”
裴楓點頭:“是,鎮南王府所在地,親王張雲起和公主張雲慧,在西南行省一手遮天,幾乎可以和朝廷分庭抗禮。”
謝清絮聽得出裴楓的諷刺,好奇心驟起:“他們在西南行省不好嗎?”
裴楓道:“好啊,當然好,百姓安居樂業,邊境清寧繁榮,這幾年就沒起過禍事。”
謝清絮又問:“那你怎麼很看不起他們?”
裴楓笑:“我不是看不起他們,也不是看得起他們。”
沒有討厭,沒有不喜歡,沒有任何感情。
謝清絮想起裴楓剛才的話:“既然你說鎮南王府和朝廷分庭抗禮,那你為什麼不去西南行省尋求他們保護?”
裴楓聽完忍不住笑出聲:“我隻不過是一個無名無份的江湖白丁,親王和公主是何等人物,我連王府大門都進不去。”
“可朝廷不是派人正在追捕你?”謝清絮說完覺得自己想到的裴楓肯定也想到,而且思索了一定不止一次,遂停下來不再說後麵的話。
裴楓倒也有耐心解釋:“鎮南王府固然能和朝廷分庭抗禮,但鎮南公主不想橫生事端,隻求安居一方。”
“不是還有鎮南親王嗎?鎮南公主一介女流,在這個社會裏,能有多大的話語權?”
裴楓嗤笑:“鎮南公主可不隻是公主,人家是女官,女將,官員見她要行禮的。聽說她當年在京城述職,那個時候的皇後讓她進宮敘話,她拒絕了,說自己是外臣,外臣不宜進後宮。”
謝清絮聽完哈哈笑起來:“似乎鎮南公主比鎮南親王更出名些。”
裴楓搖頭:“怎麼會,他們兄妹二人的名字,從來形影不離。他們的父親還在的時候,張雲慧居住在京城。”
謝清絮道:“就像人質?”
裴楓瞥他一眼:“不是像,就是,就是人質,沒有權力,沒有自由,生死都不能自己做主。可後來老將軍去世,張雲慧回西南行省奔喪,他們兄妹才重逢,從此張雲慧再也沒回過京城,隻有一次述職回去,其餘都是張雲起述職。”
“既然忌憚,又為什麼要放虎歸山?”
“回西南行省奔喪,理由名正言順,朝廷不允就是苛待功臣,讓忠臣兒女背上不忠不孝的罪名,怎能不同意?”
謝清絮一想也是,就道:“怪不得張雲慧再也不回去述職,這是怕再把她扣留在京城。”
裴楓讚許地點頭:“然也。後來兄妹倆依仗著祖輩父輩的基業,聯手整治西南行省,七八年過去,就成了現在這片景象。他們也是很有出息,封了親王和公主,算光宗耀祖了。”
謝清絮心裏湧上一股欽佩之意:“年紀輕輕就能身居高位,真是少年英才。”
裴楓道:“不止是廟堂,江湖裏也有許多年少成名的人才,比如楚唯明,比如藏鋒山莊莊主梅自寒,又或者是各大門派的高徒,比如你。”
謝清絮顯然沒想到話題會轉到自己身上,又聽裴楓毫不掩飾地誇讚自己,頓時有些羞赧:“過獎了,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