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太突然了。他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做何表情，麻木冷靜的聽著周霞的敘述。
白愛國回來了，說自己這些年一直對他們母子心懷愧疚，總想著要回來。但是那個女人總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他沒辦法。
後來又生了個女兒他身為一個父親更沒法拋下年幼的孩子，結果沒想到孩子不是自己的，那個女人又跟奸夫跑了，自己這才得以回家跟他們團聚。
說到動情處白愛國甚至擠出來幾滴眼淚：“小霞我這些年沒有一天不想你，想兒子。我被那個女人害的不成樣子，我沒臉見你。可是我想著，孩子大了，以後用錢的地方多，你也不年輕了，我總該回來盡一下當父親的義務，哪怕你們不原諒我。”
周霞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肯定是愛過的，更多的是恨。現在看著不再年輕的白愛國找上門來，她又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了。
“小兔，我已經把他趕走了。如果你不想原諒他，我們就搬家……”
句句都在問白兔的意思看白兔的臉色，白兔心裏自嘲的笑著，難道自己原諒，周霞就可以一筆勾銷，裝作無事發生的繼續和那個人過日子嗎？
“媽，我沒什麼原不原諒的，”白兔打斷她，“我當時太小記不清了，這件事對你傷害最大，你應該問問自己能不能原諒。”
是啊，太小了，其實他早就記不得白愛國長什麼樣子了，對他的印象也存在於周霞的隻言片語裏。更別說恨和原諒，他對白愛國都沒有感情，隻能算是一個久不見麵的陌生人。
“媽，隊裏還有比賽，挺重要的。消息突然還沒來得及跟您說，我就先不回去了。至於他的事……你好好考慮，我尊重你的意見。”
白兔想，自己大概不會和那個人再生活在一個屋簷下了。在役期間回家的次數寥寥無幾，退役後他也不打算再回去，他想繼續留在在北方生活。北方有雪，還有他最愛的郎儼。
說起來這些年周霞確實很孤獨，當年到底怎麼發生了什麼白兔不清楚，上一輩人的事他也不想管。如果周霞自己願意，自己沒必要阻止一個老來伴。
白兔掛了電話一言不發的呆著原地愣神，郎儼走過來問他：“怎麼了？”
白兔抬起臉，木然的眨了眨眼睛。他不想讓郎儼的父母發現自己的異常，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家裏這一團糟的事。
“可能，還得需要你陪我出去走走。”
走的還是早上的路線，心情卻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白兔沉默的走著，知道他心裏憋著話，郎儼並不催促。走了一會兒白兔主動開口。
“哥，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爸的事。”
“嗯，你之前提過一點。”
“他回來了，說要彌補我和我媽。可笑的是我一點也不高興，連恨都談不上，什麼感覺都沒有。可能我現在更犯愁的是不知道如何去和自己的親爸相處，我是不是沒有心啊。”
周霞一直像白兔灌輸的都是白愛國如果對不起他們，以至於如果白兔不去恨他的話會覺得對不起周霞。
白兔臉上自嘲的笑容讓郎儼輕輕皺了一下眉毛。他沒有直麵回答問題，而是問道，
“還記得之前我跟你提過爺爺家養的那隻京巴狗嗎？”
白兔不明白郎儼為什麼突然轉變了話題，但還是乖乖點頭，轉過頭來等郎儼下麵的話。
“那隻狗是我奶奶養的，叫小白。我現在還能清楚的記得它的樣子，它毛發的觸感，睡覺會四腳朝天，還記得它愛啃生黃瓜。”郎儼頓了頓，繼續說道，
“我奶奶和小白是前後不到半年相繼離開的，那時候我不到六歲。可是我卻不記清我奶奶了，對她什麼印象都沒有了。聽說我奶奶很疼我的，跟你比起來，我豈不是更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