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歎道:“那三個是求仁得仁,不用放心上。便是無法查明真相,也會盡量保全他們的家,好讓他們能含笑九泉……”
林楠望向李資,訝然道:“殿下以為是因為他們的死,而耿耿於懷?”
李資楞道:“不是?”
林楠笑道:“當然不是,怎麼會有那麼聖母的想法?”
“聖母?”
林楠並不解釋,問道:“殿下覺得父親是什麼樣的?”
李資雖然詫異林楠的話題轉換之快,依舊答道:“大隱隱於朝。”
他倒不是要拍林楠的馬屁,而是清楚,以林如海的資曆、聖寵和才能,若一心專營,此刻絕不會隻是一個三品官。
旁看他年僅三旬出頭,便官至三品,會覺得已經很了不得了,卻不知林如海是少年探花,為官已近二十年,考評年年都是卓異,且李熙用向來不拘一格,隻要得用,年齡資曆都能甩到一邊。以林如海和李熙的關係,若他有心,想要升遷最容易不過,怎會揚州一蹉跎就是二十年?
待分別林府和山上莊子轉了一遍,李資隱隱有些明白了:咱們這位禦史大,心中全無功名二字,一心隻山水之間,是一個半點都不肯委屈自己的,他那小日子過得悠閑自的連皇帝都要羨慕。
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朝,家是朝,心野,他不光心是野的,連都大多數時候是野的。
林楠搖頭道:“父親不是真的隱士,真的隱士,心自就好,可是父親,心要自,身也要逍遙……”
又道:“其實一直不明白,為何以父親的性情,會千裏迢迢上京考什麼科舉,會將自己關髒亂狹小的號舍十多日……父親曾用柳湘蓮來教誨過,但是看到今天死堂上的三個,才真正明白——這個世上,若無權無勢,何來的自逍遙?”
這是一個信息極度不發達的時代,這是一個地方官,甚至一個大些的地主,就能成為一個土皇帝的時代。“官官相護”、“欺上不瞞下”這些詞很好的描述了這個時代的政治色彩——民告官,如子殺父。先坐笞五十,雖勝亦判徙二千裏。
這是一個老百姓連講理的地方都沒有的時代。
便如今日死堂上的三個漢子,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轉瞬之間,便是家破亡。便是有千般機智,萬般靈巧,對方以滔滔權勢蠻不講理的碾壓下來,也隻能閉目待死。
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
做個升鬥小民,每日麵朝黃土背朝天,都隻為了填飽肚子,精打細算,就為了過年時能吃一頓細糧——可自否?
做個富家翁,如當初的鹽商,富甲天下,風光無限,林如海一怒之下,如摧枯拉朽,亭台樓閣,盡成瓦礫——可自否?
天下,誰能得真自?不都這樣的夾縫裏,一麵欺壓著別,一麵被別欺壓著過日子嗎?
隻是,他爹,似乎真的做到了。
一座天下最大的靠山,一個最肥又最清閑的差事……
不犯,不犯,若犯……血染揚州。
林楠一直以為,林如海同李熙的相識隻是巧合,李熙成為皇帝隻是巧合,現自然不會還那麼天真——真不知道,那兩個,到底是誰成全了誰。
“殿下。”
“嗯?”
“不若去搶太子之位,助一臂之力可好?”
李資愕然望了過來。
林楠歎道:“待登基,也不要高官厚祿,給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兒做做,隻要像陛下對父親那般,不讓隨隨便便的欺負到了頭上便好……”
“啪!”
林楠頭上一痛,才醒悟自己是被李資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李資冷哼道:“想都不要想!”
林楠頗為遺憾的歎了口氣,父親那樣的運道和手段,也不是都能有的。
負手吟道:“布衾多年冷似鐵,嬌兒惡臥踏裏裂。床頭屋漏無幹處,雨腳如麻未斷絕……”
偷了杜甫的小半首詩,而後哀戚道:“若是不肯依,十年以後再見時,便是這幅光景了。”
李資幾乎被他逗笑了,好脾氣的他頭上揉了揉,走了前麵。
林楠緊走幾步,依舊同他並肩,李資轉頭看他,道:“似乎全然不擔心查不到什麼。”
林楠聳聳肩道:“查到查不到有什麼關係?有爹呢!爹說前幾日悶壞了,讓出來透透氣呢。”
李資頓時無語。
林楠道:“而且不覺得父親這件事,做的實太過婆媽的了嗎?”
“婆媽?”李資愕然,林楠怎麼會用這麼匪夷所思的詞來形容林如海,搖頭道:“怎麼會這麼想?先前於大同總督大正打著銀錢官司,林大不過小施手段,便將蔡府多年的積蓄榨幹,又斷了他的財路,讓他連添補虧空都做不到,若不是蔡大另有後手,此刻早就萬劫不複了。”
林楠搖頭:“殿下,若是蔡大輸了官司,真的就會萬劫不複?”
李資一愣失語。
若是真的會萬劫不複,他又怎麼會這裏?他下江南之前,李熙原就認為蔡航吞了那幾十萬兩銀子,派他來,就是為了讓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此看來,林如海將蔡家弄的一窮二白,除了激怒蔡航,意義並不大。
需知林如海向來雷厲風行,當初殺了那麼多也沒花多少時間和精力,而蔡航的事,卻拖得太久,做了太多沒有意義的事。
“父親曾對說,他已然布局到了最後,隻等收官,以為他等的是時機,現卻覺得,也許,父親是等。”頓了頓,道:“父親一舉一動,皆有深意。當初罰抄書,因的字尚欠幾分火候;回揚州後,讓號舍足足住了九日,是怕因號舍的環境而馬失前蹄。如今鄉試即,父親卻令分心來了結此事,豈會無因?”
李資想起他先前的話,道:“所以,林大要用蔡大之事,教權勢二字?”
林楠即將下場,但是科舉卻隻是仕途的起始,後麵還有漫漫長路。
權勢兩個字,不可看的太重,但是也切莫看的太輕。
“或許是吧!”林楠笑道:“不想了,反正父親的用意,不管能不能猜出來,隻等了結此事,該學到的,便已經學到了。”
說著閑話,便快到地方了,後麵的從也靠攏了過來。
河岸上的地上,也畫出了方格,對應著河中的區域,李資看著方格裏堆放的東西,道:“倒是摸出不少東西來,不過看二哥和賀大的模樣,應該沒什麼有用的東西。”
林楠道:“那可不一定……”
話未說完,李資忽然神色一變,猛地跨步越過林楠半個身位,同時閃電般伸手。
林楠醒過神來的時候,李資手裏已經多了一塊鵝卵石,他隨手扔下,還未及喝問,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舉著拐棍從樹叢中衝了出來,淒然悲呼:“林家的小畜生,和拚了!”
李資臉色驟冷。
作者有話要說:弄潮什麼的,我胡說八道的,不要當真。
肥吧?肥吧?
因為最近俺都沒有渣遊戲了!
為什麼不渣遊戲呢,因為前天被打擊怕了。
一個精英任務,一個人打不過,於是組隊去打,然後我開了治療,結果因為我太菜,連累一起死了三次,一次複活時間比一次長,不小心點了回營地,然後悲劇了……迷路不說,開著治療的心法連一個小怪都打不過,拚命的逃跑,足足死了五次也沒跑到地方……~~~~(>_<)~~~~
幫會一進遊戲的時候就加了一個,最近一直提醒我——您的幫會即將解散……好像是因為不夠十個人。
現在等著比我後進遊戲的基友們級別高一點回來帶我……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