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潑皮(3 / 3)

“那畫師還說,他見坤華王子終日麵具遮顏,其貌美又是有口皆傳,便心裏癢癢,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又何況是嗜美成性的畫師。

“於是波斯畫師便潛入王子住所守株待兔,天寒地凍等了半宿,終於碰了狗屎運,那夜王子孤枕難眠站在水邊感傷,摘下了麵具邀月共舞……”

坤華駭然,堂堂周朝太子,說起瞎話來竟然出口成章,隻是這番編造的經曆,怎麼聽都是拿太子本人的經曆做的藍本。

“那畫師臨別在即,便將畫作贈予兒臣,所以有圖為證,隻要堂中這位身材極佳的男子,麵具後的容貌與我私藏畫像相較,鳳凰還是山雞,便可分曉了。”

坤華輕歎,說來說去,這風流浪蕩子,還是惦記著要摘他麵具。

王貴妃卻不是那麼好騙:“我說太子殿下,您適才還懷疑本宮這箋上所記尺寸不真切,怎的讓本宮不懷疑,那所謂的波斯畫師會畫錯了人呢?”

白朗連歎三聲:“唉、唉、唉,母親當真心思縝密,難怪人家說你是妖精。”

“咄!你說誰是妖精!”

“不是我說,是人家說!哎呀母親不要總是拘泥小節,辦正事要緊!

“話說母親懷疑得有理,然母親請細細思量,坤華容貌天下第一,那該是何等工筆工夫才可躍然紙上?必是天下第一畫師,才可繪出天下第一美貌,既是兩個‘第一’兼備,才能使畫像與真身相照,試問天下有幾個冒充樓月王子的能夠做到?”

“在理!”坤華忍不住讚許。

白朗得了坤華誇獎實感意外,心中也難掩歡喜,便回身看他,兩人偷偷點頭示意,也在交換著彼此的信任。

待白朗轉回頭來看向貴妃,言語便極其莊重,似是對她醜陋行徑之指責:“是以,畫像便是鐵證,坤華隻需摘下麵具,無需寬衣解帶,便可驗明正身!”

事已至此,王貴妃也再無語可辯。

看來猥褻美男的打算是萬萬行不通了,然能得見絕世容顏也是好的,遂道:“好好好,就讓他摘了麵具吧。”

坤華苦笑,想他所以戴上那層麵具,本就為了避免家國罹難,可此時如若不摘下麵具,反而令家國可危,如此吊軌,坤華無奈至極。

可他差點被迫脫光衣服當眾受辱,經太子一番攪擾,此時隻需摘下麵具,他又有何理由不肯?

於是便從容地摘了。

他這一動作倒是輕巧,全然未給他人留出餘地,那麵容重現天日之時,竟似冷不防聖光照耀,擠走了空氣、刺痛了肉眼。

王貴妃早已喘不過氣,薛公公也似瞬間僵化,而太子白朗此時卻麵帶微笑,一手背到後腰,一手虛搭腹前,站姿極盡端莊。

可是他近旁的小順子看得清楚,太子殿下長裳下的雙腿正抖得厲害。

誰人知道他此時的苦?本是和旁人一樣的驚豔於坤華容貌,卻怪之前信口開河,說什麼見過極真的畫像,既是畫像逼真也就不算今日才開眼,他不得不強裝見過盛顏,戲才能繼續演下去。

於是他聽到自己極鎮靜的聲音:“當是該封那波斯畫師為天下第一。”言下之意,坤華相貌與那張胡謅出來的畫像如出一轍。

一人之姿,竟能引得眾人失態,這天下第一的容貌當真不是誰人隨便就能冒充的。

然對證對證,有對便要有證,現在是太子白朗拿出畫像的時候了。

坤華的心又懸了起來,白朗到哪兒去弄他胡謅出來的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