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曾沾染到的,那個人的味道。
有點遺憾,但似乎也別無他法。他不想看到他厭惡的神情。
沈疏疏導著體內的靈力,運行了一個大周天,方才睜開眼。
眼前是熟悉的空蕩蕩房間。
“過去多久了?”他蹙著眉問道。
“已經又過去了三天。”因緣玉的語氣中帶有明顯的憂心忡忡。
“這個澡,洗得真是夠久的。”沈疏嗤笑。
自那天阿涼出門沐浴之後,竟是不告而別,消失了整整七天。沈疏不必想,也知道他應是接到了什麼組織上的緊急任務,卻也免不了被因緣玉嘀咕地升起幾分煩躁之感。
“看看他那邊的情況。”沈疏終是道,“若是死了,也好不耽擱時間。”
“是。”
左手的因果線再次顯形,這一次卻沒有延伸過遠,而是纏繞於沈疏手中憑空出現的一塊金色翡翠。
這,便是因緣玉的本體。
翡翠的正上方,此刻緩緩升騰起一小塊淺金色的霧氣,一個少年的身影隨著霧氣的凝實也變得漸漸清晰起來。
隻見他低垂著頭,半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似是剛經曆過一場鏖戰,唯有起伏劇烈的胸口和手中穩握的匕首證明著他還活著。
沈疏臉上毫不掩飾地流露出遺憾的神色。
幾乎是同一時間,霧氣中也響起了一個同樣帶著幾分遺憾與戲謔的聲音。
“真是可惜。”
那是一個看起來比阿涼大不了幾歲的青年。他身著與少年同款的黑色短袍,隻是版型與麵料都明顯精致許多,燈光下,衣袍上華麗的銀絲暗紋如水波般流動,勾勒出繁花盛景。
他站在少年身前,居高臨下地望著那張布滿血汙的小臉:“我的好弟弟,這你都沒死,看來功力又精進了幾分,真是恭喜啊恭喜。”
阿涼用匕首支撐起身體,緩慢卻堅定地站了起來。他這一站直,便比青年高了半個頭,使得那人臉色一青,不得不後退了半步,才不用仰頭去看。
霧氣追隨著阿涼的視角,沈疏便也看清了那青年的樣貌。年紀大約十八九歲,眉眼生得勉強也算得上英俊,隻是眉宇間夾雜的囂張與狠戾太過虛張聲勢,顯得氣質全無,反而倒人胃口起來。整個人就像是滿滿的惡意堆砌而成,尖銳地刺向少年。
阿涼卻是早已習慣青年隨時隨地的莫名找茬,隻是平淡地與其對視,不發一言。
在沈疏看來,少年如今的這幅模樣,倒是比討好自己時來得順眼許多。平日裏低垂溫順的眼中此刻深黑一片,就連沈疏的視線也忍不住多停留了一瞬。
不過,這樣的態度落在林霄雲的眼裏,卻是與叫板無疑。他的臉色愈發陰沉,似乎就要當場發作,然而下一秒卻好似想到了什麼,下撇的嘴角驀地揚起得意的弧度:“我說弟弟,你前幾日問哥哥借的錢,是不是也該還了?”
阿涼本欲離開的腳步登時一頓:“說好的,我幫你、殺人……”
林霄雲見他神色不善,更為得意:“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兩件事分明毫無關聯,又怎能混為一談?”
阿涼直直盯著他:“所以,你想、怎樣?”
林霄雲被那目光看得一瞬有些後背發毛,隨即更為凶狠地瞪了回去:“那當然是要……”
話音未落,少年手握的利刃已經貼上了他的脖頸:“我勸你、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