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破碎時空(2 / 3)

終於,一本治水的書裏,一個“寒”字刺得沈約的腦袋更加痛了。

“寒,季姓也,大翎天和五年狀元,為相十年,改革弊病,肅清剛正,然言語不狀冒犯聖顏,被貶寒山為令,天和十七年,寒山大水,季寒中飽私囊,惡意毀壞堤壩,被放漓西,越明年,病死漓西,葬歸寒山。”

順著下去,沈約找到了大翎翎始皇帝在位鹽間的相關記載,意外地發現:季寒的十年為相似乎被人刻意抹了去。

如果十年間史書記載的由翎始皇帝直接傳下的改革政令怎麼都對不上實際的時間間隔,以及十年間竟然隻有內閣整體的模糊記載,沈約根本不會這麼久都找不到相關季寒的記載。

在部族統一建國之後,當機立斷地力薦皇帝以路縣地方行政製度來替換原有的血緣群落統治、並且以施授恩惠來分割原有部族的龐大勢力、推行養民變法予民實惠——這些樁樁件件,沒有以為能抗下所以阻力聲音的首輔,翎始皇帝或許連對付原有舊部族勢力都成了問題。

這其中,一定有一個人,這個人心性堅韌、手段果敢,襄助翎始皇帝執行部署了一切。

但是,史書裏卻沒有那個人的名字。

書如亂麻,字字是血。

白紙黑字,他是惡人。

寥寥幾句,一評功過。

一片淡淡的荼蘼瓣兒順著風落下,精準地落在那書頁上。

沈約拾起那片,拈成碎末。

這花鹽竟然陰差陽錯提早那麼多。這是一種因果的錯嗎?

沈約不明白,畢竟,他不明白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

其實沈約的頭還是有些痛,但是大體上已經好上不少了。行在黑暗裏,沈約的身體肌肉記憶還是幫助了他不少的。畢竟寒山三年已經練出來了,很多東西,成為一種記憶,想要忘記就比登天還難。

沈約記得那本書上最後寫季寒的結局是“葬歸寒山”,雖然沒有明確地寫了季寒葬在的是哪裏,但是季寒曾經告訴過他自己的家在虛淨村,也就是之前寒山小廝說的虛淨崗,也就是亂葬崗。

隻要他好好找,隻要好好找,在天亮之前,他一定能找到季寒的墓碑的。

他有太多的東西不明白,他有太多的東西想要搞清楚。

他想,如果季寒真的化成了鬼,隻有到他的墓碑前麵,沈約一定能見到季寒的。

林子一點都不安靜。

這片林子,季寒帶他走過,那個時候的林子安靜的很,隻有無盡的水滴落在草木上發出的滴答滴答的聲音,沈約隻聽到季寒冷清聲線下溫和綿密的聲音還有自己胸膛下隱隱跳動的心音。

當初沈約覺得是自己太害怕了,現在細細想來,可能有些東西隻是後知後覺。

現在的林子蟲鳴聲、落水聲、風哨聲、蛙叫聲都交雜在一起,頭還有些隱隱地發熱,沈約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走過那片水藍碧的時候頓了一下。

現在不是雨夜,水藍碧隻是看不見的藻子,還有些醜。

沈約用木杆掠開遮路的叢葉,笑了一聲:“虛淨崗。”

本來沈約隻是自語,卻沒想到話音之後,這片林子在這一瞬間發生了變化。

那本是一幅極美的夜畫,但是就好像被畫手肆無忌憚地著彩上去,那本來隱匿在黑夜裏的碧色煥然之間被直接擺在了沈約的眼前,但是隻是一刹那,那片碧色就直接赤[裸裸地成了一種殷紅的血色,沈約沒站穩,差點慌到了一片血跡之間。

“嘶——”沈約冷抽了一聲氣,好歹還是穩住了步伐。

沈約心上悸動,眼眶被這忽如起來一疼給直接抹紅了,沈約心裏泛起了一絲委屈,他不知道怎麼說,就是覺得,他不該受疼。畢竟以前在這虛淨崗,就算是穿梭林葉之間,他從來沒有被劃過什麼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