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戲台上精彩紛呈的爭鬥吸引,在三樓包廂裏,一扇半掩的窗子裏,正有一雙眼皮鬆弛的眼睛,用犀利的視線暗暗掃視眾人。
飛花翅雖然從品種上來說,天生輸雀金線一籌,但架不住衛春雪精通此道,小玄子喂養得當,和雀金線互相撕咬斷了腿,也不退縮。
它愣是要斷了金雀線一隻翅膀,但自己負傷不輕。此時飛花翅已經被咬下了兩隻小腿,一隻大腿。小玄子心疼不已,想認輸。
衛春雪收到小玄子詢問的眼神,她擺手給出回應,不許他舉手認輸。
鬥到這份上,蛐蛐傷了,認輸有什麼意思?倒不如搏一把。全看飛花翅自己。
倆隻蛐蛐重傷,還在難解難分的撕咬。
茶樓裏,興奮的叫嚷聲掀起浪潮,大家都覺得比賽很精彩,在喝彩聲中,飛花翅終於咬死對手,險勝。
“2號勝!”
剛宣布,小玄子捧著飛花翅下台。坐在三樓包廂的人,驚疑一聲,多看了小玄子兩眼。
“眼熟!此人雜家似乎見過!”
站在老人身後的人,是此次比賽的東家。
他半躬著身子,小心抬眼皮子,快速打量一眼外頭情形,馬上笑道:“幹爹,您說剛才下台的那個小子?他是從柳溪鎮來的。”
被稱呼為幹爹的男子,穿著一襲黑色鬥篷,看不清楚臉龐,他淡淡的嗯了一聲。端著茶杯回憶自己在哪裏見過他,不過他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男人一身黑裝,隻能聽清他用蒼老又細長的聲線道:“這趟可見著幹爹要你找的人了?”
東家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磕磕巴巴的回道:“每一場鬥蛐蛐比賽,兒子都親自盯著,並沒有出現與畫像上像似的女子。”
“是兒子無能,沒能替幹爹分憂。”說完,東家啪啪的給自己臉上甩嘴巴子。
廂房雅間裏,回蕩著清脆的耳光聲,老人則翹著蘭花指,慢悠悠的品茶,等他喝了半碗,才道:“好了,起來吧。”
“上頭問得緊,你抓緊些。”
“我給你提個醒,此人身份要緊,雜家的耳報說,還好幾撥人暗中尋找,大家各為其主,遇上了不必互通消息。”
東家戰戰兢兢的從地上爬起來,討好的半蹲身子,給老人捶腿。
“謝幹爹指點迷津,兒子一定給您長臉。”
老人哼哼兩聲,口氣裏帶著一絲抱怨。
“辦鬥蛐蛐也是上頭的意思,現在看這法子和大海撈針有什麼區別?你啊,該自己動動腦子,隻要把事情辦成了,上頭怎麼會管用什麼辦法?”
東家心領神會,艾艾點頭,稱自己知道了。
衛春雪看飛花翅,奄奄一息躺在罐子裏,又心疼又無:“它肯定不能再上場了,小玄子下一局,咱們用蟹白青。”
養了這段日子,兩隻蛐蛐成年了。蟹白青和蟹白黃同屬一個品種,按理說鬥性還在金雀線之上。
但衛春雪頭一次用它們,不知道會不會怯場。
有蛐蛐被咬死,其他蛐蛐又沒有對手強的,自然就不會再參與了。第二輪比賽開鑼,抽簽的人,少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