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村婦磕著瓜子,吧唧嘴道:
“我說王家的,你最近可別走鎮上去,我聽說最近咱們周邊山脈出了流寇,他們明目張膽的守在匝道口收過路費呢!”
段月兒聽了一震:“守在去鎮子的匝道口收費,這種事情衙門不管嗎?”
那村婦撲哧一笑:“年年說剿匪,你看有哪一次是把匪剿幹淨的?更別說今年了。”
段月兒表情凝重:“確實,皇城自己都亂了,更別提我們這些小村小戶,若在往南邊,天高皇帝遠,不定還要鬧出什麼亂子來。”
衛春雪在旁邊活兒也不幹了,光豎著耳朵聽,她手上的活計真是要送去鎮子上的穀府,她們說的事情和她有密切關聯。
衛春雪少見的插了一句嘴:“既然流寇從前都在山上夾著尾巴做人,怎麼突然又有膽子出來為非作歹了?”
那村婦搖頭:“這我哪知道,還不是因為今日村口來了一個行腳商販,我家男人從他口中得知的。”
衛春雪表情頗為難看,哪怕是天塌下來,她答應了主薄夫人,她就必須再走一趟興眾鎮。
她手肘捅了捅旁邊的段氏,附耳小聲道:“姐姐你還敢去鎮子上嗎?”
段氏給了一個安撫的眼神,小聲道:“我曉得你的意思,交活對不對?我舍命陪你去,我想辦法傳信給我男人,叫他在半道上接應我們。”
衛春雪說不出來的感激,和段氏、徐氏等人交際久了,她們也漸漸成為自己在村子裏的依靠。
“多謝段姐姐。”
時至晌午,該做飯了,村婦們不約而同的紛紛離開。若這種時候還不走,八成會被主人家誤會,要留下蹭飯。
衛春雪在火房忙得團團轉,又要蒸飯,又要炒菜根本顧不過來,耳朵邊全是張氏的吼聲:“動作快點,我餓了,我要吃飯!”
張氏越催促,衛春雪越慌了手腳,路邊采的婆婆丁野菜煸炒過火候,葉子變黑了。
聞著焦糊味道,衛春雪這次知道了:“吃不得,倒了吧!”
張氏大罵:“你把什麼東西燒糊了?我家的大鐵鍋燒穿了,你這個死婆娘!”
衛春雪頂著壓力又重新采一把回來,把炒婆婆丁,換成水煮。
大罐子裏窖藏的酸菜照例取出來吃,她自從來了石家每頓不離酸菜,從最初的不習慣,到現在慢慢適應了口味。
“如果口味可以適應,那人在不同的生活環境裏是不是也可以適應呢?”
衛春雪這麼想著,手上動作放快,有食物堵嘴,張氏不再叫囂,她樂得清淨。
“也不知道徐嬸子的背怎麼樣了,雖說有段氏照應著,我還是得去看一眼才能安心。”
她想來想去,不知道該帶什麼登門。索性裁了約五米長的白絲絹去答謝,她現在渾身上下,也就能拿出這點東西還算像樣子。
挎著竹籃,順著記憶走到徐氏家,就聽見屋子裏傳來一陣說話聲,交談內容是關於她。
故而她頓了腳步站在原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