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她失憶了,隻能根據模糊的記憶和看見物品的反射反應,來作出行動。
反射反應就好比肌肉記憶,她看一眼就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水到渠成,不用費腦子想,更不用翻書請教旁人,她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有這種本事。
衛春雪話說的婉轉,但其他人看了她的氣勢,壓根不相信,隻當她是謙虛。
“接下來,把純白色蠶絲線全部浸泡在裏麵,用木棒輕輕攪動,每一根都要浸染均勻,又不可散亂。”
衛春雪岔開話題,邊說邊演示。
段月兒原本對繡活自視甚高,她對染色的興趣也很濃,所以躍躍欲試,搶著攪拌。
衛春雪讓出木棒,在旁邊指點:“好了,等一刻鍾再進來,我們去做別的。”
徐氏和段氏像跟班一樣,前後腳圍著她。衛春雪覺得有點好笑,像自己收了兩個女徒弟。
“抽一些稻草來燒成灰,稻稿灰非常重要,等會兒要用它。”
“哦好!”
什麼粗活徐氏都搶著做,根本沒有衛春雪親自動手的空間。
等稻稿灰燒好,她道:“可以把絲線撈起來了,在清水裏麵加入稻稿灰,用它把絲線漂洗幹淨。”
段月兒搶先答:“好,我來!”
這等細活,被有心想偷師學藝的段月兒搶著做了,衛春雪全程不過是動動嘴皮子,極少動手。
段月兒嘟囔:“好不容易染上去的顏色,怎麼又要洗掉?”
“你看見線有顏色不均的地方,就要多搓洗幾次,一定要洗幹淨,別怕洗脫色,我們還要反複這個工序好幾輪的。”
這句話及時打消了段氏和徐氏心中的疑惑。
等工序反複做了三次以後,絲線的顏色開始肉眼可見的接近布料的原色了。
徐氏大呼:“太神奇了!”
段月兒眨了眨眼睛,她自己參與了染色過程,卻還是不敢相信,這麼強烈的變化。
“真的從薑黃慢慢變成湘黃色了。”
衛春雪不太滿意的搖頭:“隻能說稍微有點像了,現在我們拿出去聊曬吧,趁現在日光辣。”
三個女人坐在院子裏,圍著絲線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特別徐氏不停伸手去摸絲線,看它幹透了沒有。
衛春雪覺得好笑:“徐嬸子你也太心急了。”
徐氏有點不好意思:“哎呀,我這不是又驚又喜嗎?等它幹了就可以補上窟窿了,我的小命也就保住了。”
段月兒疑惑:“誒,說到這裏,嬸子你布料上的窟窿,到底是怎麼弄得?”
“嗐,估計是耗子鬧得,聞著油味兒了,竄進我屋子裏麵,它爬油盞的時候蹦出來火星子吧,也怪我應該及時將彩幡收好。”
說完,徐氏發自肺腑道:“真是勞累兩位幫我了,該是我好生謝謝兩位。”
段月兒很會做人,連忙搖頭不居功:“嗐,不必不必,你謝張水娘就行,不必謝我。”
在石家呆了一下午,三人之間的關係拉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