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敞開了話匣子:“你有識字能寫的本事,以後就不用跟我下地了。留在家裏,我替你接一些活兒。”
衛春雪無辜的眨巴眨巴大眼睛:“接活兒是什麼意思?”
張氏極為滿意她的反應,聲調雀躍的說:“若有人來找你寫信、讀信,你隻管幫忙就是了。”
說完她噤聲了,對於做這些事可以收錢,隻字未提。
衛春雪以為接活兒就是指代幫忙,那她可以做啊,沒有多想點頭答應下來。
張氏笑了:“行,答應就好,我走了。”
已經走出屋子,張氏忽然停住腳步,留下一句警醒的話:“注意聽人喊,別偷懶裝死。”
衛春雪笑著說好,做自己擅長的事情,確實比下地輕鬆多了,而且還有人來和她說話,算是解悶,她稍微對老太太有點改觀了。
沒多久,就有人上門。
李婆子調著嗓子喊:“張水娘在家嗎?”
“來了!”
衛春雪和陌生的村婦見麵,好奇的打量來人:“婆婆你找我?”
“哦,原來是你。我想找你讀一封家書。”
家書到了衛春雪的手上,她當麵拆開,粗略瀏覽,了了幾行話。
李婆子緊張的問:“說啥了。”
衛春雪一勾唇角:“是喜事!家書上寫了,您女兒生了一個大胖小子,等孩子滿月了,她要請您去喝酒呢!”
“好好好!”李婆子一顆心放回肚子裏,臉上表情也鬆弛了。
“我家去了,水娘辛苦你。”李婆子非常客氣的打了招呼離開。
衛春雪站在院子外目送人離開,她心底升起異樣的感覺,剛才她能體會到老人溢於言表的喜悅。
原來讀家書,可以給人帶來喜悅啊。這樣想著,她覺得這件事很有意義,甚至有了一點成就感。
晌午,張氏扛鋤頭回來,順路還領回家一名小婦人,衛春雪端看她五官周正,可惜膚色曬黑了。
接過小婦人從懷裏掏出的家書,已經皺巴巴的信封拆開,裏麵內容足足寫了一頁紙。
“水娘,我夫君他寫了什麼?”
“這”衛春雪遲疑了,不知該怎麼說。
旁邊張氏不悅的皺眉,伸出一根手指猛戳衛春雪的腦門:“挨千萬的玩意,不認識裝什麼文化人,真丟人!”
“趕緊的,把你認識的內容全部念出來!”
衛春雪目光遊離在小婦人身上,沉吟一會兒:“你夫君說他在外麵過的不錯,讓你不必擔憂。”
小婦女根本不認字,還癡癡的探頭湊過來看,口氣裏麵帶著期許:
“還有這麼多字,為什麼你隻給我說一句話?”
“這”
連續的兩個停頓,她真的很為難,信上是她夫君說要和離,有了新歡要另娶並勸她再嫁他人。
薄薄一頁信箋拿在手裏,衛春雪覺得有千斤重。她實在不忍心看見小婦人傷懷難過。
張氏看她磨磨唧唧的樣子,氣不打一出來,要知道她可是收了錢米的,價格沒有村學夫子要的高,恰好替她籠絡了不少人。
如果衛春雪把事情搞砸了,她就少了一項收斂錢財的路子,她心裏比小婦人還著急。萬一人家不滿意,鬧著要退錢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