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芳邊說著,邊在她的手心寫道:“我尋了一位大夫,說是可以解毒,特意來看看。方才趁著你睡覺的時候已經診過脈了,現在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是嗎?”嵐塵雪在床幃內說道,語氣平和,似乎她已司空見慣。不抱多少希望,也刺激不了她的神經。
庭芳抿唇,再次看向延言,確定彼此心中想法。“考慮你的身份可能有人會假裝謀害,所以問你可否?”
“庭芳姐與延大人已考慮過了吧。若是歹人,定不會放人靠近。我的身體都已經這樣了,還能加害到什麼地步。讓他們進來吧。”
庭芳為嵐塵雪搭了一件外衫,扶她倚坐起來。
延言打開了門,再次打量麵前的蘇瑄,“請進。”
蘇瑄踏入屋內,心裏卻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是對雪淩之毒沒有信心,還是麵對中毒之人呢。他提著心,一步步走進遮著薄簾的床榻,看到倚著的身影。
“在下蘇瑄,來為姑娘診病。”蘇瑄禮貌地拱手,然後入座。
庭芳在旁道:“妹妹的聽力不好,蘇大夫要大些聲。我也會協助的。”
蘇瑄一驚,更加感到無形的壓力。五感盡喪,原來這女子已到了這般地步。
蘇瑄的妻子芸妹似乎有了更在意的事情,總是試圖從幕簾縫隙中窺探,不禁忘了前方有人,冷不防碰到了蘇瑄身上。
“芸妹,你怎麼了?”蘇瑄低聲疑惑地問。
芸妹後退一步,低語,“沒事,應該是……錯覺吧。”
“想問什麼便問吧。”
床幃內傳來輕柔聲音,輕而冷,仿佛對所有事物失去信心。
蘇瑄心中一緊,那聲音讓他恍然想到了雪,美麗卻寒冷。
蘇瑄將思緒收回,隨即隔著床幃問了些許中毒的過程。
嵐塵雪在帳內聽得模糊卻也猜到個大概,基本與軍營時蘇懸問的差不離。隻是因為有庭芳等人在,她將小產之事避去了。
“那時思鄉心切,哭得長了,雙眼便看不見了。”
“能不能讓蘇某看看姑娘的眼睛?”蘇瑄提出。
庭芳有絲猶豫,嵐塵雪卻同意了。既然這樣,庭芳便將床幃拉起了一些,露出一半身形。
“蘇某冒犯了。”說著蘇瑄便探身上前察看嵐塵雪的雙眼。
一見清秀之姿,傾城之貌,卻因一雙昏暗的眸子顯得失去了生氣。蘇瑄一時悸動,似乎連自己也我見猶憐,唯感惋惜。
“我這雙眼睛可還有轉機?”
蘇瑄一怔,回神,坐了回去。
庭芳在一旁不禁因她的話,目光泛起流波。
“雖蘇某沒有十足把握,但據我對雪淩草的了解,應該有效。”蘇瑄說著,內心卻因無法完全解毒而感到自責。
“真的?”庭芳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蘇瑄施施點頭。“但還是抱歉,就蘇某所知還沒有能力完全解毒,隻有延命之法。姑娘,中毒已深,最後還是會……”
蘇瑄輕歎一聲,越感自己學藝不精。
嵐塵雪從未太多奢望,此時也平靜,她早已是有了心理準備,在她清瘦的臉上看不出心情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