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的心裝不了多少東西,有時候顧及不到也不怪。”
“你是說我小心眼?”百裏川不解道。
紫蘇搖頭。
百裏川輕歎一聲,伸手捂上心口,眼眸波動,似有感觸。
“沒錯,我這塊地方是不大。國事占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中父皇母後占了一半,兄弟姐妹們分去一部分,朋友又分去一部分,所剩無幾。就留下那麼一點私心,作為己用,與可以相守相伴的人分享。”
百裏川看了看身旁的人,這可能是他眼中最後的一點柔和。為他們這一場遊戲描繪一個結尾。
“本來還想和你說說話。累了就休息吧,既然已經結束,明日……我們便回宮。”
紫蘇頷首,心裏卻被什麼緊緊握著。
在百裏川的心裏,自己的愛人占得比重竟然如此少。可就是那麼一點點的位置,還有許多人奮不顧身去爭搶。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這麼多年誰都替代不了寧馨雪在他心裏的位置。
她輕如茅草,又怎能搬動那一塊磐石。
許久,他們都沒有言語。
她看著那隻白鶴,漸漸睡去,睡去……
她希望她一睡不醒,希望可隨那白鶴鵬空而去。
去天涯……
去海角……
百裏川凝視著睡去的容顏。他留給自己的心不多,最多再盛得下一個人,所以他隻允許一個人走進心裏,不離不棄。若再多,他也會崩潰。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吐出,默然起身離開了屋子。
被燭火反射著金光的的屋子裏,百裏川與張富同坐於堂上。
瓷杯從手中放下,百裏川凜然開口。“聽說張大商人要拿張家財富做陪嫁於本王。”
百裏川驟然橫看向一旁張富,冷意瞬間升起。
張富感之,立即從坐上起來來到身前,肥碩的身子一跪,整個一坨肉攤在那裏。
“定是小民那女兒無理取鬧,惹怒了王爺。小民哪敢這樣做。我張富原本就是王爺給的一條命,張家財富自始至終都是王爺的。待王爺需要之日,可盡數拿去。”
百裏川別去冷冷目光。“起來吧。你明白就好。雖本王不願有用到的一天,但是……”
“是是,小民明白王爺意思。”張富點頭哈腰。
“對了,本王給你寫的信可收到?”
“收到了。那三塊布帛是鎮中許家,許家小少爺在鎮中出了名的紈絝,與其較好的是黃家和萬家兩家的公子。這三家在織雲鎮小有名氣,手底下都有幾家作坊。自打收到王爺的信件,小民便已經按照王爺的意思,打壓這三家在織雲的產業。再需一天,這三家定會落敗成喪家之犬,到時候小民再把產業買下來,歸王爺所有。”
百裏川點頭會意。“做的不錯。”
張富憨笑著,“謝王爺的誇讚,生意場上,難不倒小民。能為王爺出力,解王爺的怒氣,是小民的榮幸。”
百裏川起身,背手而立。“明日清晨給本王備一輛馬車。”
“王爺是要回宮了?”張富還欲挽留。“……小民還未好好款待王爺?”
“出宮時日已長,不能再耽擱。”
“是。小民即刻去辦。”
百裏川滿腹心事,徐步回到屋內時,紫蘇已是睡得很熟很熟了。他癡看著這一副熟悉的睡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雪兒,安心睡吧,睡吧。”
告別了張富,紫蘇同百裏川駕車回宮,僅僅用了不到一日。
這一日,他們沒有多少言語。
唯一觸動紫蘇的話,是她聽到百裏川說起織雲的一件奇事。
許家、黃家、萬家,這三家在織雲鎮小有名氣,手底下都有幾家作坊。就在昨日,突然之間,一日之內,這三家在織雲的產業受人打壓。一朝落敗成喪家之犬,手下產業悉數關閉變賣還債。
商賈之事,紫蘇不甚了解。但她也知道,這突然的變故不會同時出現在三家身上,太過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