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李明恪張了張口,想反駁,卻什麼都說不出來。確實是他在算計陸安衍。
“看來咱家來得還不算遲。”田大海站在門口,笑眯眯地看著屋子裏的眾人。
屋子裏的氣氛迅速緊張起來,肖圓圓和何小花收斂了一下心神,警惕地看著走進屋子裏的田大海。
田大海走進來的腳步很輕,他越過太後和皇帝,走到陸安衍的床邊,低頭看了眼氣息奄奄的陸安衍,輕輕歎了一聲:“陸將軍的命還挺硬的,竟然撐到了現在。”
田大海轉過身,笑著對陸尚書微一躬身,翻手遞過去一個白色的瓷瓶,道:“小殿下舍不得陸尚書傷心,讓咱家來給陸將軍送藥。”
陸尚書看著田大海手中的藥,有些不敢置信。
“想來陸尚書應該還記得,當年先皇為了元妃娘娘,集天下能人異士,煉製可以救治娘娘的藥,可惜,待藥煉製成了,娘娘卻早已香消玉殞了。因此這藥,先皇便留給了小殿下,以備不時之需。”
田大海看著掌中的藥瓶,繼續道:“此藥,名如意。”
他看著陸尚書接過藥瓶的遲疑模樣,戲謔地道:“陸大人,這藥,信不信在你,用不用也在你,至於能不能如意,就看陸將軍的命了。畢竟從未有人用過,也未有人如意過。”
“藥已送到,咱家就先走了。可不能讓小殿下久等。”田大海若無其事地躬了躬身,無視肖圓圓他們警惕的模樣,返身離開。
陸尚書看著手中的藥瓶,遲疑不決。他聽說過這藥,為了煉製這一顆藥,當時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甚至試藥的人都死了不少。因此元妃也被當初那些老大人們稱為妖妃。他沒想到,原來真的煉製成了?
薑德音看著陸安衍的呼吸越來越弱,心中越發寒涼,她已經管不了什麼真的假的,有效無效。最糟糕的情況莫不過是一死。
可是再拖下去,陸安衍也同樣難逃一死。
她跪在陸尚書的麵前,顫抖著聲音道:“陸大人,用藥吧。無論如何,這、總是一絲希望。”
陸尚書看了看淚眼婆娑的薑德音,再看了一眼幾乎已經感覺不到胸口起伏的陸安衍,咬了咬牙,握緊手中的藥瓶,啞聲道:“好。”
圓潤瓷白的藥丸慢慢地融在溫水中,碗中的水依舊清澈,看不出什麼變化。
榮銘端著碗,小勺子裏的藥遞了過去,可是現在的陸安衍又如何喝得下藥,藥水混著血絲沿著唇滑下來。
“陸安衍,你爭點氣,喝下去。”榮銘壓著嗓子低聲道。他的手在微微顫抖,陸安衍現在情況很差,他不敢將藥強灌下去,可是這藥卻怎麼都喂不下去。
忽然手中一空,藥碗被身邊人拿走,榮銘抬頭一看,是薑德音。她抿著唇,端著藥碗,深吸了一口氣,道:“我來。”
薑德音端著藥碗,低頭就著藥碗的邊抿了一口,俯下身子,她的唇貼了過去,陸安衍的雙唇很涼,夾雜著鐵鏽味兒的。她可以感覺到藥水渡過去但陸安衍卻沒有咽下去。
咽下去,求你了,安衍哥哥。薑德音眼中的淚水一滴滴地落在陸安衍慘白的臉上,冰冷而又絕望。忽然陸安衍好似微微動了一下,渡過去的藥水慢慢地吞了下去。
薑德音欣喜地起身,她隨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又抿了一小口,俯下身子……
屋子裏的眾人看著這一幕,並沒有什麼旖旎曖昧的感覺,反而是從內心裏升起了一股悲涼感。
“藥,他都喝了。”薑德音歡喜得拿著空碗,望著眾人,“他會好起來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