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57章 第五十七章金樽美酒(2 / 3)

不知道有多少暗夜獵手借著晦暗的夜色,在上京城的街頭、巷尾、簷角驟然出手,或是絞索,或是利刃,或是□□鮮血讓白雪覆蓋,嘶喊堵在了喉嚨裏,遁逃被獵殺截斷

東城街道,春風得意樓的後門上釘著一個人,那人被數枝□□密密麻麻地釘在大門上,鮮血從門上蜿蜒而下,血水流進雪地中,很快被飄落下來的雪花覆蓋,再流出來,又被覆蓋。

燈籠在風中明明滅滅,地上的血色時有時無。街道拐角處,十二處林霖蒼白的臉若隱若現,看上去像是收割人頭的死神,他盯著那個已然不動的人,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確定對方死透了便悄然離去。

怡紅院裏,在紙醉金迷的屋子中,靡靡之音從窗外傳了進來,熏著濃濃香氣,房梁上吊著一個女子,長長的紅衣裳垂下來,她的雙腿還在掙紮,翻白的眼珠子上麵滲出了血絲。

屋子對角裏,八處的暗探冷漠地看著,直到那雙白皙的腿不再動彈,無力地和著紅衣裳垂在半空中,淒豔卻又詭異。

不知道過了多久,暗探才緩緩從窗口離開,順帶得關上了窗子。

橋洞下,一個老頭慌亂惶急地躲藏著,滿臉驚恐,他的背後是數道狹長而深刻的刀口,鮮血淋漓。

貓在橋洞裏好一會兒,沒有聽到什麼聲音,他緩緩舒了一口氣,但這口氣還未吐完,便覺得喉嚨一陣涼,伸手摸了一把,手中滑膩得很,嗬嗬兩聲,他眼帶不甘地頹然倒地。

夜風中,隻聽見低微而短促的哨聲,七處的殺手隨之隱沒在黑暗中。

此刻,宮中禦書房下的暗室內,李明恪身著明黃色的單衣,麵無表情地坐在位置上,聽著四處處長閆路的彙報。

“三十四顆釘子已經全部拔除。”閆路的臉上帶著些微疲憊,清冷地道。

李明恪看著桌上的燭火,有些出神。今夜紅門夜宴西戎使團,而十三處卻在黑夜中清除西戎的探子。

計劃是他和陸安衍之前擬定的,這些西戎探子他們早就知道,特地留到西戎使團到達的今天全部處理掉,既是一種示威,更是一種試探。

“安衍那邊進行得怎樣?”

閆路沉吟了一下,低頭回道:“行動很順利。隻不過陸將軍的身子”

李明恪聽到這句話,似乎很煩躁,他緊緊皺起眉頭,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悶聲道:“把袁老派去給他。”

突然,好像又想到當前這個特殊時期,陸安衍身子有恙不能讓人知曉,他又補充道:“算了,讓袁老去找榮銘,不要太顯眼。”

“是。”閆路淡漠地看了李明恪一眼,領命而出。

過了一會兒,李明恪站了起來,看著桌上的計劃書,計劃上的那一行行朱紅的筆跡,就像血染上的一樣,刺眼而又觸目驚心,他出神地看著,心思並不在這兒。好一會兒,才深深歎了一口氣。

紅門裏觥籌交錯,陸安衍若無其事地坐回位置,他的表情很鎮定,看到西戎使團中拓拔野疑惑地看過來,陸安衍舉起手中的杯中,溫和一笑,將杯中的烈酒一飲而盡,殺人當飲酒,酒盡、杯空、人亡

拓拔野眉頭往上微微一挑,看著陸安衍的笑,忽然覺得背後有點寒涼,不明所以地也將手中的美酒飲盡。

酒宴行至尾聲,席上人員盡皆有了醉意,麵色或是大紅若桃李,或是微紅似暈染的胭脂。

唯有陸安衍,那張過於清俊的臉自始至終都沒泛起過一點紅,反倒是愈來愈白,甚至帶起了一絲病態的極淡的青色,在一眾紅臉顯得異常突兀。

酒終人散。

兩方人馬開始陸續離去,拓拔野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陸安衍,對著送客的陸安衍和薑修竹微一拱手,緩緩道:“兩位大人,好酒量!”

薑修竹的臉微微有些紅,身上的酒氣極重,但眼中卻清明地很,看了一眼拓拔野身後醉的幾乎站不穩的巴魯和雲淩,平靜地道:“遠來是客,自要招待周全。隻是沒考慮周全您們的酒量,抱歉了,不過今晚的美酒想來巴魯大人和雲淩大人應該很喜歡,我讓人送了一些到官驛中,您們明兒可以慢慢品嚐”

話語裏帶著一絲淺淺的嘲諷,區區這麼點酒量也敢在席上放肆。

拓拔野似乎沒聽懂薑修竹話語裏的譏諷,搖了搖頭,歎息道:“西戎不如齊朝富庶,糧食不多,自然美酒不多。他們倆呐,是喝得少,不過往後,會有機會慢慢鍛煉的。”

那股子要吞下齊朝的狼子野心撲麵而來。

陸安衍臉上露出一抹淺淡的微笑,語調溫和:“往後,會有機會的。我們陛下對於屬臣的賞賜總是慷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