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歎了口氣,再次撥通電話。
電話這次很快被接通,但丟給我的,仍舊是沉默。我做了個深呼吸,盡量克製自己,不讓牙齒打顫。
“胡子毅是吧,你在哪兒?”
“……你他媽誰啊。”
“……你媽他媽讓我過來接你。”
對方愣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在一個藥店對麵,門口有個綠色的牌子,額,旁邊是家文具店。”
我抬頭看了大藥房的名字,頓了一下才道:“文具店門口有個紅色長椅,對吧。”
“噢,對,是的。”
我放眼望著空蕩的長街。
“找不到嗎?算了,我就近找家賓館先湊活住,齁冷,你回去吧。”他又道。
這人就是存心忽悠我。
“我在這兒等你。”我不耐煩道。
“不是,你幹嘛啊?都說了讓你走啊。”
他的語氣變重,搞得好像是我不知好歹。
不是非讓他回去吃飯不可,他愛吃不吃,跟我沒半毛錢關係。是他的態度有問題,把我當猴耍呢。
“聽著,我就在藥房門口,你不來,我不走。”
我說完便把電話掛斷,他總不能把一小姑娘扔老北風裏頭吧?無論如何,總得給他媽和姥姥一個交代。
沒十分鍾,我便凍的受不住了,蹲在地上,不停地搓手,向手心嗬氣。
我直接回去得了,萬一他鐵了心不回家,那我蹲在這兒傻等也是有夠蠢的。
正打退堂鼓,眼前多了幾雙鞋。
我冷眼抬頭,瞧清楚來人,湧上喉頭的抱怨瞬間被咽回肚子裏。
季揚。
是季揚!
“你這人死心眼……”
那短發的黑小子滿臉寫著不耐煩,看到是我,明顯頓了一下,聽聲音應該是胡子毅。
“你?”胡子毅皺眉,有些不可置信。
“真巧啊,小妹妹。你頭上沒頂個球,我差點認不出你。”自然卷也在。
商量一下,好好說話,能不提那破球了嘛。
“你別一口一個小妹妹的了,她就比你小幾個月。”胡子毅丟給自然卷一個白眼,接著又把目光移到我身上,“焦滿羊是吧,回去告訴姥姥和我媽,就說找不著我,我明天會過去的。”
什麼態度?好拽。
“你們去哪兒。”我看著季揚。
“愛哪哪,你管不著。”胡子毅衝我擺手,示意我趕緊走,別多管閑事。
“一起回去。”我站起來,耐著性子說道。
此時此刻的我,真像挺著個大肚子,出來求喜歡鬼混的老公回家的苦命女人。
之前的固執是想給自己出口氣,現在的堅持,隻為了認識季揚。
“不是,你聽不懂人話麼!”胡子毅湊近我,音量瞬間抬高。
自然卷把胡子毅拉開,輕拍他的胳膊,道:“自家妹妹,對女孩子客氣點兒。”
“她自己沒事兒找事兒。”胡子毅指著我,翻了個大白眼。
我想把他的眼珠子給摳出來。
“羊羊。”
羊羊?
我驚恐地看向自然卷。
“你也別那麼較真,我們幾個是好哥們兒,好不容易一塊兒出來,特別是他。”自然卷說著,抬手指了一下季揚,“他爸媽,爺爺奶奶,姥姥姥爺,一堆人寶貝著呢,能在過年出來玩,難如上青天。”
“跟她說幹嘛,她又聽不懂人話。”胡子毅絲毫不客氣。
“你是有病吧。”我直視胡子毅,平靜地說道。
他頓了一下,而後咬牙道:“你他媽再給老子說一遍。”
“你有病。”
我又說了一遍,如他所願。
我道:“或許你還想聽,你腦子有坑,腦子有洞,小腦發育不全,大腦全不發育,但好遺憾,你似乎沒有腦子。”
他氣勢洶洶湊過來,看架勢是要揍我。我站在原地,不卑不亢地昂著頭。
“你們別這樣,”季揚終於開口,“黃嶼我們回賓館,明早再和子毅一起。”
胡子毅停下動作,怒目圓睜,仿佛同我有深仇大恨一般。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看著季揚,不自覺放輕聲音,“我是說,你們全部,我們,一起回去吃飯。”
黃嶼最先反應過來,嬉皮笑臉地用胳臂肘捅了一下季揚。
季揚向我投來不解的目光。
我於是趁熱打鐵:“在哪兒吃飯不是吃,吃過飯了再一塊兒出來玩兒唄,又沒人攔著。況且,我外婆廚藝沒的挑剔。”
“你早說嘛。”黃嶼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又看向胡子毅,“你剛不聽羊羊把話說完。”
胡子毅又瞪了我一眼。
切。
傻|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