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內,檀香嫋嫋。
“裕王,藩王不得進京的鐵律,你竟敢違抗?”
武明月坐在禦座,居高臨下俯瞰著她的嫡親皇叔。
一個相貌端正,國字臉的蟒袍男子立於下首,雖已年近五十,卻氣態儼然。
他餘光打量著武氏族譜上的侄女,依舊是冰肌玉骨,巴掌大的小臉精致貴氣,可隱約帶著暴戾的恨意,仿佛時刻籠罩著陰霾。
看來簽訂屈辱條款,像一塊巨石一樣壓在她心坎上,至今也沒緩過神來。
“陛下,本王隻是祭拜皇陵,並於違製之處。”
裕王聲音恭敬而寡淡。
武明月鳳眸一眯,藏在袖中的玉指悄然攥緊。
換做之前,她隨便扣一個逾越鐵律的帽子,就能攆走裕王,甚至拿此事做文章,一舉抄了裕王府。
可現在,伴隨著屈辱條款帶來的影響,她的威望直直墜落,已經沒有巔峰的號召力了。
所以明知道對方想趁機博取政治資本,他也無可奈何,畢竟祭拜皇陵這個借口冠冕堂皇。
“再待幾天,就回封地吧。”
武明月嗓音清冷,自帶威壓,隱約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裕王眼神微閃,若無其事般說道:
“陛下,蘇惡獠真是目無王法,這幾年在裕王府安插了數十個暗哨,仿佛本王是一個待宰的囚徒一般。”
“本王要是敢挪動腳步,那些暗哨絕對會大逆不道的斬殺本王。”
“前段時間暗哨都消失了,本王總算能喘一口氣。”
他這句話有幸災樂禍的意味。
真是愚蠢的侄女啊!
一個被先皇寵壞的公主,一個被蘇惡獠扶持上去的平庸女子。
蘇惡獠這種蓋世絕倫的人才,你竟然玩卸磨殺驢的帝王術?
真是自毀長城,愚不可及!
武明月身軀微微一震,眸底深處有駭然之色。
她竟然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還以為是憑借自己的威懾力,讓這位皇叔整天躲在封地不敢動彈。
“可惜了,咱們大周失去了一個建功立業,宛如戰神般的功臣!”
裕王搖搖頭,故作惋惜的模樣。
他是先皇的親弟弟,雖然沒有權力,但地位崇高無比。
所以嘲諷幾句怎麼了?
敢拿本王怎樣?
若是蘇惡獠尚在,本王還擔心身首異處,現在滿朝袞袞諸公,皆是無膽無能之輩!
武明月臉色很冷,戰神兩個字刺痛了她引以為傲的自尊心。
她要做千古一帝,她要成為九州史書最璀璨的人物,她是那般卓越出色。
豈能自己承認自己做錯了?
盡管無數個日夜,她都被後悔情緒給籠罩著,但清晨醒來,所有情緒都化作仇恨!
她恨蘇惡獠隱瞞她,從來不坦白自己的軍事才華。
她恨蘇惡獠忘恩負義,一直要跟她作對,甚至羞辱她!
她恨蘇惡獠效忠另一個女人!
“陛下,本王先告辭了。”
裕王也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不能太激怒這個侄女。
現在還不是伺機而動的時候,侄女的統治沒到岌岌可危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