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15(1 / 2)

陸煜楞在原地,複而笑著要去拉陸晚晚的袖子,口中道:“阿姐,你這是要趕我?”

陸晚晚卻並不動容,此時正是該鐵石心腸時,絕不能為他所動,這次便是他把好話、軟話都說到天上去了,自己也再不能縱容他了。

這是事關前程和性命的大事,豈能兒戲。

陸煜年紀輕,自然不曉得樁樁他不在意的事背後未來將會怎樣牽連他們的命運,可陸晚晚算是兩世為人,豈能再看不透?何況他們既然生在皇家,同室操戈,既是逃不脫的宿命也是他們必須要經曆的事。

倘若有朝一日陸胤坐了皇位,還會有他們的活路嗎?

這話陸晚晚從前不敢對陸煜說,人人都說三皇子光風霽月,是京城的謙謙君子,在他心裏不會有那麼多的算計陰謀,可是事實上呢,即便是生在盛世,生在一個明君的羽翼之下,也免不了這些。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些年淑妃得寵可沒少得罪皇後,若是皇後得勢,必然會先清算淑妃,屆時他們作為淑妃的子女,也難逃波及。

“阿弟我知你心懷丘壑,不願去做這等醃臢之事,你隻想盡忠報國,可阿姐也與你說,那些肮髒下作的事你不必知道自有阿姐替你去做,可你卻不能隻站在原地,阿姐和淑妃沒有任何指望,這輩子唯有依靠你,你不想讓阿姐老無所依對嗎?”她情真意切,所說皆是肺腑,這世上倘若有人是她能傾心相待的,那麼這個人一定是陸煜。

就憑她前世的那些記憶。

陸煜手微微顫抖著,他想伸手去摸一摸陸晚晚的衣袖,可卻被她躲開了。

她是阿姐,卻也是運籌帷幄的公主,她自幼便懂得看人臉色,討父皇和太後的喜歡,陸煜本以為自己該是厭惡這種人的,譬如陸胤,總是生澀的討好父皇和皇後,可陸煜卻發現自己怎麼也討厭不起來陸晚晚。

這種心情,大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陸煜,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陸晚晚說。

她的麵容近在眼前,陸煜隻要伸手便能觸及她的雲鬢。

雲鬢花顏金步搖,盡管陸晚晚是高挑纖細的,卻也及不上陸煜的個子,可陸煜此刻卻覺得,自己在她麵前似乎永遠都隻是一個阿弟,她總是妄想將他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殊不知,當年那樣弱小的孩子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也學會自己保護自己了。

他知道淑妃的意思,也知道陸晚晚的心思,可他不想。他幼時親眼見到慧嬪在他眼前死去,不是死於什麼難治的疾病,而是死於後宮女人之間的傾軋。

陸煜覺得,那座宮殿也不是什麼好去處,何必人人都爭破頭顱搶著去住呢。

他遲早會做好萬全之策的。

“公主,駙馬爺醒了,請您到前廳一敘。”恰在這時,攏月躡手躡腳的掀起簾子進來,盡管她已感受到內室一派焦灼,卻還是附在陸晚晚耳邊,悄聲道。

陸晚晚眉頭緊鎖。

李馮恩主動要見她,不知是又有什麼事想說,但十有八九是她不想聽見的話。

陸晚晚擺了擺手,示意攏月先退下在門外等候。

攏月瞟了一眼陸煜,而後悄悄退了出去。

陸煜卻忽然冷笑道:“阿姐又要拋下我了?”這話說得極沒有緣由,似乎懷了一股子憤懣,陸晚晚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陸煜一向很看重自己與他之間的感情,可是陸晚晚大婚時,陸煜卻是最後一個知道這件事的,為此他一直耿耿於懷,這話他雖然不說,陸晚晚自己心裏也明白。

他這會怕也是被自己剛才的話給說得急了,又想留住她,隻好脫口而出。

陸晚晚按住陸煜衝上來的肩膀,將他扣在離自己一尺的距離外:“陸煜,我們這些日子還是不要再見了,方才的話興許我說得重了些,可阿姐知道你定然心裏明白阿姐想告訴你些什麼。咱們都不是小孩子了,容不得咱們的任性,生在皇家,不是富貴便是白骨,阿姐隻是不想任人宰割,倘若你不願,阿姐也沒辦法,可咱們的姐弟情,也許便也到頭了。畢竟,阿姐的弟弟也並不是隻有你一個。”她抬起頭,陸煜離她很近,是以能看得很清楚,她那眼前若小扇子似的睫毛一開一闔,像會說話一樣。

她在威脅自己,陸煜不敢置信。

確實,自己並不是她的同胞弟弟,有此情分,隻不過是他太過可憐,年幼喪母,才有了和永嘉公主一同長大的運氣。

可宮裏不如他的皇子雖不多,卻也並不是全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