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仔細一想,橫豎被打罵的不是家家,算了,隻當沒聽見吧。
嘿嘿!
範詠稼做王妃,處理的第一件事務就是安頓那些還魂的姑娘們。
這些女孩,當初上當,俱是因彼時過得水深火熱,日夜盼著一條新出路。若是還魂後冒然送回去,隻怕還得“死”一回。
範詠稼和褚焐商量過,留給她們兩個選擇。
“吩咐下去,想念書的,由咱們府裏送去慶山書院的女學,念幾年書。到時想嫁人的嫁人,想做女官女史的,王府給安排。不想誤了婚嫁的,那王府給她們做媒,給她們配嫁妝。讓她們不用怕,誰家的糊塗人敢上門來鬧,打出去就是了。”
範詠稼沒去問祁鳳梧她們最後的歸宿,她不想過問這些複雜的彎彎道道。人心之複雜,不是她樂意深挖的秘密。
某個夜裏,她竟夢見了她。
範詠稼早已忘了祁鳳梧事敗時的神態,夢裏的祁鳳梧,仍是那副瞧不起人的模樣,先冷哼再道:“你們目光短淺,隻看得見眼前這點事,卻不知道自己阻礙了曆史的進步,科技的發展。簡直是冥頑不靈,愚不可及。若是支持我們發展,你們的生活能便利很多,經濟能突飛猛進,軍事上也可以稱霸全世界。哪裏至於守著這屁大點的國!”
範詠稼不能讚同這樣的理論,反駁道:“你們沒有用這些來改善民眾生活,相反,你們的私心,若是成了,隻怕百姓們要遭殃。再者,任何事,都有它原本的進程,咱們這,是比你們那落後些,可我們也在一日日改進。你寫下來的那些,將來未必不會出現,你也試過了,你想做的那些,很多事現下是行不通的。你懂的那些,都是前人一點一點嚐試積累下來的,沒有這些過程,光靠剽竊速成,不單是那槍,別的也一樣會‘炸膛’。再者,天大的好處,放在奪人性命和身軀前,都是不對的。”
那“炸膛”的槍,是鑲在祁鳳梧臉上的一記耳光,她惱羞成怒,吼道:“她們這些垃圾,死了有什麼可惜的,她們對這個社會,有什麼用!整天就知道怨天尤人,吃一點苦就要死要活的。我過目不忘,博識多通,努力奮鬥,卻要早早死去,這樣公平嗎?借她們這條命,給她們掙足了風光和體麵,有什麼錯!”
範詠稼一點也不羨慕她的“聰慧”,搖頭道:“你覺得你比她好就要取代她,那我覺著我比你行,是不是就能滅了你。如此下去,人人都覺自個最要緊,最厲害,你滅我,我滅你,這世間豈不是成了煉獄?你這樣的聰明人,應當知道塵歸塵土歸土,該死心了。此生已矣,何不積些功德,求個圓滿來生?”
祁鳳梧執迷不悟,不再言語,直衝著她撞過來。
範詠稼心驚,想躲開又動不了,好在祁鳳梧離她一步遠時,被她胸前一道金光射得無法睜眼,無法靠近。
祁鳳梧抬手擋臉,腳下仍不死心往這邊移。
範詠稼叫出了聲,同時,祁鳳梧被一腳踹飛。
“家家,我在這,不怕不怕。”
範詠稼睜眼,正巧瞧見褚焐一腳踹飛了被子,翻身抱起了她。
“我們這就去找朱老頭。”
範詠稼摟了他脖子,搖頭道:“我沒事,夜深了,歇著吧。”
褚焐抱著她重新躺好,用腳挑了被子過來蓋好,攬著她肩問:“夢見什麼了?”
範詠稼撫了撫胸前那道符,輕聲道:“夢見了祁鳳梧,她被你一腳踢飛了。”
“哦,家家不要怕,我會一直守著你的。”
他一刻不離的,連值夜丫頭都容不下,鋪被解衣事事親為,確實做到了一直守著。
範詠稼鬆開那符,伸手去抱他的腰。
“木瑛子也要跟朱師傅走嗎?”
“嗯,到底是同宗,她沒有別的親人了。老頭那兒子是廢了,把她當閨女帶呢。”
“也好。”
“家家,別怕,他應承了的,隨時給咱們留信,要用他的時候,總能找著的。”
範詠稼在他懷裏蹭一蹭,笑道:“我有你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