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一想起那紙名就樂,懶得嫌他,直接提點:“那就是楚王千歲。”
啊!
李義山不敢置信,僵在那,待回了神,又驚喜得坐不住!
天呐,我大恩人先是托人誇我學辦得好,方才又當麵兒誇我結實,誇我紙做得好,還要把我的紙帶到皇上跟前去!娘吖,我李義山也能有今天,我這輩子,活夠本了!
李家那些廢物,誰還敢瞧不起他!哈哈哈哈!
李夫人怕這傻子太過歡喜迷了心竅,勸道:“事還沒辦成呢,你收著點狂妄。要對得起王爺看重,好好造你的紙去。”
“噯噯噯!”李義山顛著肥肚,馬不停蹄辦差去。
從書院離開,才行了不遠,範詠稼突聽得外頭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連忙喚:“王爺,能稍等一下嗎?”
楚王挑眉,踢了一腳車裏矮桌。
馬車就減緩停了下來。
範詠稼揭了簾子,看向窗外的董文。他正狼狽躲避,對方不僅暴力推搡,還用難聽的話罵著董文。
楚王湊上來,隨意瞧了一眼,問:“你認識此人?”
“嗯,同窗,他……這裏不太靈便,是個實在人,給我送過幾回豬肉。”
楚王順著她手指看向她的耳,想起今兒那戲女說的“耳垂珠肥厚”,兩人靠得又近,他不由自主地湊近,在那可愛的耳珠上親了一口。
兩人都像被雷擊了似的,倏地分開。
範詠稼看都不敢往這頭看。
楚王結結巴巴解釋:“就是……家家,我不是有意……不是不是,我是說,我對你有意,但不是有意親你……也不對。對不起,我不該冒犯你。”
範詠稼羞紅了臉,哪裏敢怪罪他,這還有夢桃在呢。她都不敢往這事上想,隻用手指點點簾子方向,蚊子似的嗡嗡發聲:“幫他一把。”
楚王正愁不好贖罪,立刻叫了候在馬車外的侍從去解救。
董文被帶到馬車跟前,原本夾緊了雙腿,防著尿褲襠,抬頭一見車裏的人,立刻激動得忘了害怕,夾腿跳成叉腿,揮著手大叫:“範妹妹,是我呀,董文,坐你哥前頭的那個,到你家送過幾回豬頭的。範妹妹,你還記得嗎?”
竊了香的王爺,方才的竊喜,被這“豬頭”的熱情給燒得一絲全無,板著臉恨不能活剮了他。
範詠稼臉熱還沒退,不好抬頭打招呼,隻悶著頭回應:“你早些歸家去吧,莫讓家裏人擔心。”
董文卻隻顧著興奮高興,跳著嚷嚷:“如今我跟著伯父學殺豬,已經學了些本事,明兒一早又要去鄉裏收豬,待殺好了,我還給你們送豬頭去。我說過的,你兄長往日裏總是幫我,我們是好哥倆,你千萬別再似從前那樣客氣了啊!”
王爺哪裏忍得,蹭地起身就要踹人。
範詠稼見了,顧不得害羞,一把抱住他,哄道:“妹妹莫氣,我們即刻便家去,再不胡亂耽擱了。”
她扭頭又對董文道:”我們搬了家,不太方便。多謝你往日照護,祝你生意興隆。”
侍從很有眼色地拎了人離開,肥墩墩董文,在他手裏,風箏似的被輕鬆拽開。
董文總算醒了神,這大馬車,這一堆侍衛,人家那穿著打扮,都是銀子堆出來的,哪裏還缺一口豬頭肉?
唉,也不知熱心的範兄怎樣了,想來應是富貴榮華吧,那也不必操心了。
董文搖頭,唉聲歎氣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