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第7章(2 / 3)

要說富貴,除了入宮,便是這處最拔尖。皇上去歲剛登基,最大的皇子才三歲,封號都沒有,開府還早。所以,皇親國戚裏,皇弟們最體麵,最得寵的便是這位楚王殿下。

在這幹幾年就放出去,到那時候,她錢攢夠了,說不得還能風風光光出去置份家業。

剛才熄了的心思,又隱隱冒頭。

她走不了,範詠生也走不了。

兩兄妹被安排住到後門處兩間相鄰的小院,各有三四個伺候的人,吃喝精致,還替她們備了換洗衣裳。

這都趕上爹中了秀才又沒瘋那兩年的好日子了。

範詠稼安安心心住下,還時常安慰一下整日憂心忡忡的兄長。

“爹是那人至親骨肉,既接了去,自然不會虧待他。母親得了賣宅子的錢回娘家,他們從她身上刮了那麼多銀子,為著名聲也不可能慢待她。”

京城的破宅子,也是能賣幾個錢的。她都不擔心兒女無家可歸,他們又何必記掛她。

好人可愛,壞人可恨。範詠稼最怕那不好不壞的人,似黃雲娣這樣,你若愛她,她總能比著你痛處紮刀子;你若恨她,又難免想起她這些年的不易,覺得自己罪過。

唉!

隔上一兩日,便有人領她去見王爺。

頭回王爺還正眼瞧瞧她,再往後,便自顧自做事,並不管她。

問話的,不是丫鬟便是他跟前的大人們,問的呢,也還是那幾句。

範詠稼謹慎地仔仔細細答了。

有一回,她去的時候,正巧瞧見王爺拿著筆在案上塗塗改改。

範詠稼靈機一動,主動說:“民女記著那三人樣子,可要畫出來?”

朱厭得過天吳提醒,見她抖機靈,並不高興,哼一聲,揮手讓她下去。

範詠稼正要退下,楚王突然甩了手裏的筆,一腳將案踹翻,飛快地衝去取架上那劍。

朱厭臉色大變,大叫“來人”。一屋子的人,哪顧得上範詠稼,齊齊衝上去,攔的攔,勸的勸,求的求。

王爺揮劍亂砍,那金貴的簾,珍貴的本,砍得稀碎。博古架上的寶貝們,被踹得搖搖晃晃,跌下來一個如意耳尊,跟範詠稼的心一樣,砸得粉碎。

她貼著牆屏息凝神,恨不能擠進牆裏去。

好在會功夫的人多,幾人牽製住了王爺,簇擁著送進了內室。

端茶倒水,收拾殘局,重設擺件,丫鬟們來來去去。

範詠稼趁亂溜出來,大大地舒了口氣,想起頭次那丫鬟喊的“蠻蠻中了一劍”,突然就覺得兄長的擔憂十分有必要。

這天夜裏,天吳大人又要見她。範詠稼心裏打鼓,人到了他跟前,也沒決定那個到底要不要說。

天吳大人卻不是要追問她思過庵那些事的,隻說:“作首詩來看看。”

立時就有人端了書案紙筆過來,連墨都研好了。

範詠稼愁得不行,寫詩她是真不會,風花雪月,和她八字不合。油鹽醬醋她通,又不是人家要的情與調。

天吳大人等著,左右還有丫鬟侍衛們盯著。

範詠稼沒得法子,抓著筆,現擠了一首《詠鴨》:

鴨鴨鴨,嘎嘎嘎,

滋陰補虛護心肝。

清鹵醃漬鮮香美,

湯煮文焐饞香他。

幫著遞詩的丫頭沒忍住,噗嗤就笑了出來,又趕緊憋住了。

範詠稼慚愧,她也曾這麼笑話過自家兄長的“詩作”,可是,誰讓她範家通通犯詩暈呢。

就她家讀書最多的範韶,也不擅寫詩的。

天吳接了詩句,麵皮抽了抽,擺手讓她下去,自己拿著那“詩”去尋王爺。

“王爺,這人油嘴滑舌,跟那些五馬六猴一樣,裝腔做調,妄圖引起您的注意。問來問去,也問不出什麼要緊的消息,我看,不如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