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毫無征兆的眼淚和難過讓賓利先生嚇了一跳,他手足無措的看著那緊緊擁作一團的姐妹倆,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他神情凝重的嶽父大人。

“走吧,我們去書房說話。”貝內特先生歎著氣說,先一步往樓上走去。體貼的把樓下的空間留給自己的妻女。

父親和丈夫的離開並沒有被簡注意到,此刻她全部的心神都留駐在自己最小的妹妹身上——隻要想到她可能麵對的可悲境地,簡就止不住自己如同泉湧一般的眼淚。

“哦,莉迪亞……”她抱著自己可憐的妹妹難過的泣不成聲。

賓利太太對莉迪亞發自肺腑的關懷和擔心讓莉迪亞十分感動,不過她並不覺得威克姆不寫信來這天就塌掉了。她試圖安慰自己的母親和兩個姐姐,但顯然她們都以為她是在強忍著難過,反倒紛紛回過頭來勸她,一時間起居室裏幾乎成為了淚水的海洋——就連貝內特家的女管家希爾太太也忍不住用自己的手絹為她可憐的小小姐抹了好幾回眼淚。

於是,隨著貝內特太太強忍悲痛的幾封長信,達西太太幾乎是以她能夠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朗伯恩——至於她的丈夫達西先生則因為另有要事沒有過來(當然,這裏麵未嚐沒有不想和威克姆打交道的緣故在內)——而丘吉爾太太則因為孩子還小需要母親的緣故無法動身,但也通過郵局連續送來了好幾封快信,十分關注莉迪亞目前的狀況以及承諾等孩子在大點就帶著孩子一起過來。而她也確實如她自己所承諾的那樣,在孩子滿三個月後,就帶著孩子和丈夫一起來到了朗伯恩。

等到她們過來的時候,距離威克姆和朗伯恩斷了聯係已經足足有六個月了!

此刻的貝內特府氣氛壓抑的嚇人。

除了莉迪亞還能保持冷靜外,其他的人臉色都非常的不好看——就連一直都極力避免與威克姆再度見麵的達西先生也來到了朗伯恩,他皺著眉頭,正坐在貝內特家的小會客廳裏和他的嶽父以及連襟商量著什麼,他們在一張地圖上寫寫畫畫,臉上的表情異常凝重。

邱吉爾夫婦的到來,除了給他們些許心理安慰外,並沒有起到多大作用,不過多一個人安慰歇斯底裏的貝內特太太總是好的——至少,女兒們都回到自己身邊的寬慰感讓貝內特太太彷佛有火焰在燒灼的內心重新變得舒暢起來,“……隻要你們都還好好的……”不在哀悼自己神經的貝內特太太啜泣著讓自己的大女兒拿手絹給她揩拭不住流淌的淚水。這些日子以來,她們已經不知道哭過多少回了。

“這些日子我和賓利、丘吉爾發動了所有的人脈,終於確認了威克姆的所在地,”又一個多月過去,總算對威克姆的行蹤有所眉目的達西先生聚攏了貝內特家的所有人坐在壁爐前聽他做最後的總結,“有人看到他購買了去往亞洲的船票,帶著一整船的貨物,我懷疑他很可能是想去印度淘金——大賺一筆。”

此刻已經接近隆冬,外麵連續下了好幾場大雪,今天的英國不知道為什麼氣候低的嚇人,零下結冰的寒冷凍得人耳朵都可能掉下來。“

“噢噢!勇敢的威克姆先生!我就知道他不會放下我們的莉迪亞不管的!”貝內特太太欣喜若狂的叫出聲來,她邊喊邊用責備的眼神瞪著自己的丈夫,“如果不是你威克姆先生也不需要冒這麼大的危險,遠赴異國他鄉——我們也不需要承受這麼多的心理折磨。”上帝知道他們這幾個月過的是什麼日子!

——要知道她老早以前就已經在妹妹家小女兒和威克姆先生訂婚的事情宣揚出去了!如果威克姆先生沒有回到朗伯恩來迎娶她的女兒……噢!隻要想到那種可怕的可能,貝內特太太渾身就忍不住一哆嗦。

“這才是男子漢應該做的事情,”眉頭一直緊鎖的貝內特先生沒有計較妻子的抱怨,臉上同樣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他看著自己的三個女婿(尤其是達西)充滿感激的對他們說,“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們了,我會永遠記得你們為貝內特家所做的一切。”如果威克姆真的因為他的苛刻而送命,他一定會背負著自責直到蒙主寵召。

達西先生三人自然擺手連說能夠對自己的妻妹施予援手是他沒的榮幸。而貝內特家三位出嫁的女兒連說也露出與有榮焉的光彩,驕傲的看著自己的丈夫。

貝內特府上空濃厚的陰霾也為此有了散開的跡象。

家人對自己不求回報的關懷讓莉迪亞非常感激,這些日子她雖然表現的十分鎮定,但顯然,威克姆將近七月的失蹤依然讓她感到擔憂——這兒並不是他們熟悉的地方,意外隨時都可能發生,莉迪亞不敢假設自己失去丈夫的可能,因此,她隻能自我麻痹自己,冀望著大家的努力真的能夠幫助她找回失蹤已久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