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以來,池千的臉色從未如此難看過,偏偏腦子裏的另外一半還像毫無所覺一般,一直說個不停。
池千一邊抽空在腦子裏回懟幽精,一邊提著山青劍往外走,才剛踏出偏殿,就差點跟來人撞了個滿懷。
“小心。”白靜秋表情略微凝重,抬手扶了下池千。
【喲,小師尊找你來了。】幽精到底還是知道分寸,說完這話就沒再幹涉池千。
腦子裏突然安靜下來,池千鬆了口氣,快速抬頭看了眼白靜秋又立馬別開視線,莫名多了幾分心虛:“額師尊是有事找我嗎?”
白靜秋顯然心有顧慮,沒有發現池千異樣:“方才掌門傳信與我,昨晚有弟子在山腳發現了魔族蹤跡,恐怕和昨晚無為峰遇襲脫不開關係,我最近需出門一趟,你無事不要下山。”
“我不能同去嗎?”池千覺得有些稀奇,自從拜師大典前夕白靜秋消失一段時間以後,對方幾乎幹什麼都會帶著他。
“你不適合與我同去。”白靜秋搖了搖頭,又道:“我已將無為峰陣法開啟,山青也會留下,你待在山上好好修習練劍。”
這兩日除了異魔誌上記載過的那些妖魔,就連魔族也開始有了異動,整個修真界都彌漫這一種山雨欲來的氣息,白靜秋的心裏也越加不安起來。
總感覺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什麼他沒察覺到的事。
當今修真界根本就沒有能在白靜秋眼皮子底下登上無為峰並且偷襲的人,可若是跟魔族扯上關係,白靜秋腦子裏倒是突然有了一個猜測。
要想驗證這個想法,他必須再去一趟須彌山。
“那好吧,師尊你自己保重。”池千看白靜秋沒打算告訴他去哪裏,便也識趣地沒有問。
更何況,池千也還有其他事情要辦。
等到白靜秋禦劍離去,池千在原地站了會以後,用靈鶴留下一句話,連同山青劍一塊放在主殿內,偷偷摸摸地下了無為峰。
無為峰的法陣目的是抵禦外敵,壓根就攔不住池千。
【你師尊連一對的佩劍都留了把給你,那劍手感不錯,怎麼不帶著?】幽精又開始活躍起來。
“那也是你師尊,說話最好給我放尊重點。”
青霖派這段時間都沒什麼人,池千小心避開山上的巡邏弟子,快速遠離門派範疇,皺著眉盡量用靈力逼迫幽精休眠。
【喲,這個時候知道我們是一體的了?我可沒瞧出來你對他有多尊重。】
池千是一點都不想再搭理幽精了,越搭理對方就越來勁。
他的速度很快,不多時便出了青霖派地界,站在一片竹林中掏出骨笛正欲吹奏,指尖就突然覆上一抹紅霧,像有意識的藤蔓一樣,慢慢把他的手指連同骨笛全部包裹起來。
“你要幹嘛?”池千警惕地開口,聚靈環內也飄出一股純粹靈力。
池千倒也不是不接受自己的地魂,隻是地魂內存放著他的欲望,就算明知道那是自己的一部分,他還是不免有所防備。
欲望一直都是人心最為可怕的存在,池千相當清楚這一點。
【我可是你的一部分,你那麼了解自己,你說我現在想幹嘛?】
池千額間的紅痣開始閃爍,身體也在慢慢失去控製,對於這種情況的出現,他倒是半點都不驚訝。
果然,這才是他。
隨著暗紅靈力越來越多,池千手腕處的聚靈環也湧出了相對等的靈力,開始自己與自己爭奪起身體的控製權。
當年池千在血玉內投了不少靈力,長久下來,那股靈力自然是被幽精所得。
幽精雖然隻有一魂,但其的能力卻是來自池千的鼎盛時期,以至於跟現在全身經脈被重塑,一身純粹靈力的池千對上時難分高下。
【勸你跟我鬥還是省著點靈力為好,現在你小師尊又不在附近,等會靈脈枯竭了可沒人救你。】
“誰告訴你我是在跟你鬥?”池千語氣平靜,聚靈環內的靈力纏著那些紅霧瞬間湧入體內,快速追趕吞噬那些曾經同源的能量。
沒過多久,池千腦內的聲音就變得越來越小,接著徹底消失不見。
恢複行動的池千動了動手腕,把骨笛重新放入懷中,方才說要吹笛是假的,他的目的從一開始,便是打算讓自己的地魂因力量衰減太快而陷入沉睡。
池千說話喜歡半真半假,當年能為了瞞住天道他就騙過自己一回,如今故技重施也沒有任何問題。
昨晚幽精的所見所聞記憶回溯,池千抬頭判斷了一番方位,徑直往西邊趕去。
他身上還穿著青霖派獨有樣式的服裝,著實不太方便,隨身帶著的須彌戒裏也都是青霖派的服飾。
白靜秋對池千基本上不設防,無為峰裏的東西都是隨他取用,以往派裏弟子過來送些分配的東西也都是讓他收著。
池千在自個戒指裏翻翻找找,尋找著目前能用的東西,打算拿去找個城鎮給當了。
凡間界識貨的人不多,靈石也完全派不上用場,以至於池千挑來挑去,隻有那些用來裝補身丸的青玉藥瓶看起來能換幾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