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曾癡傻過一段時日?”
“對,那些年都是村裏好心人給我送吃的。”池千見白靜秋一直未抬頭,轉而表情略微委屈地主動詢問:“師尊為何突然這樣問?莫非是覺得我在說假話?”
白靜秋擦劍的手指頓住,忽地抬頭望了池千一眼,見對方麵上帶了委屈正直勾勾望著自己,下意識就想要解釋:“不是,隻是因為你體質著實奇特,想問問你還記不記得家中長輩。”
白靜秋很少與人相處交流,更從未帶過孩子,池千這麼久以來也一直跟他保持著距離,並沒過多親近,突然被對方這麼一弄,白靜秋還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不記得也沒事,我隻是隨口一問罷了。”白靜秋說完停頓了下,又補了一句:“別放在心上。”
他雖然懷疑池千的身份來曆,但既然已經收人為徒,不管池千身份如何,便都是他徒弟。
“那就好,我現在可隻有師尊你一人了,你可千萬別不信我。”
“你是我徒弟,這是應該的。”
池千不得不感歎眼前的小師尊真是過於單純,怎麼隨便兩句話就信了呢,這放在外邊不得被人騙得一幹二淨?
不過看人著急解釋的模樣倒是還挺有意思。
池千說話一向喜歡真假參半,如今也不例外:“其實我倒是還記得一點從前的片段,我的祖籍好像是在什麼安禾城,再多的也記不得了。”
他這話不假,當年池家在安禾城顯赫一方,甚至還出過不少王侯將相,就是不知道這幾百上千年過去,還有沒有後人存在。
“安禾你可想再回去看看?”白靜秋聽到這個名字思緒突然晃了一下,他自己以前也是安禾人。
池千搖搖頭:“我父母早已不在,安禾對我來說也隻不過是一座再普通不過的城,更何況既已步入修行之路,不該有的念想還是斷了好。”
聽到這話,白靜秋垂下眼點了點頭:“的確。”
“我以前還聽人說仙人須得刨除七情六欲,師尊你也如此嗎?”這話池千早就想問了,在他心裏,像白靜秋這般的霜花就該生長在高山,就算說是修無情道的他都信。
可相處這麼久下來,他倒是發現白靜秋和想象中不太一樣,不談修為的話,他這小師尊也不過是個比普通人更講究一點,完全沒有外界說的那樣不好接近。
白靜秋搖搖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並不一定得去掉七情六欲。”
池千聽到這個回答略微有些遺憾,以白靜秋每天勤奮練劍的狀態來看,要是再修個無情道,怕不是能不當救世主直接原地飛升了。
真是可惜了
白靜秋住在無為峰主殿,池千作為弟子理所應當住在偏殿,隻是因為白靜秋每天晚上習慣在庭院內打坐修煉,主殿的房間形同虛設。
池千晚上經過庭院的時候隻看了一眼便走了,因為幫他修複受損經脈,白靜秋消耗了不少靈力,身上的光都變黯了點,就算晚上打坐也沒那麼快就恢複過來。
更何況,他現在也沒有合情合理的理由阻止白靜秋晚上打坐。
山青劍還在池千身上,白靜秋完全沒有拿走的意思,晚上臨睡前池千還拿出來擦了擦。
略微發青的劍身鋥亮,池千擦完劍習慣性地舉起照了照自己的臉,這一看,卻是突然怔住不動,雙眼也沒了往日光澤。
偏殿內明珠依舊發著柔和光芒,床尾處的池千渾身都被詭異紅光所包裹,額間痣也變得越來越妖豔。
這種狀態持續了許久,池千呆滯的雙眼再次恢複明亮,其間卻多了一抹詭異的紅光。
他先是動了動自己的手指,在山青劍身上彈了彈,接著才慢慢站起身,試探性地往前踏了一步,提著劍越走越快,最後甚至變成了帶著殘影的順移。
白靜秋獨自在庭院內蒲團上打坐,水秀劍被他平放在雙膝上。
原本寧靜非常的庭院內不知何時起了風,吹落些許桃花落在白靜秋身上,空氣中也多了點異樣的紅霧。
水秀劍猛地發出一陣嗡鳴,白靜秋唰地睜開眼,還沒來得及起身便覺眼前一黑,失去意識徑直往後倒入池千懷裏。
池千把懷裏的人轉了個方向,半跪在地上抬手掐住白靜秋下巴,捏住左右擺動仔細瞧了瞧,眯著眼戲謔開口:“真沒想到我的小師尊居然長得這般好看。”
“倒是叫我不忍心對你下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