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綿捧著熱茶,不敢沾臀地坐在環形沙發邊緣。
“你父親的事,叔叔很抱歉,當年你和你母親離開後,過得很辛苦吧。”
顧青輪的父親以前是白檀的保鏢,早年白檀談生意跑遍各國,隻要能賺錢都能鑽營進去,危險與否並不在他的考量範圍內,一次在中東遭到當地武裝組織綁架,顧父用性命將白檀救出,最後連遺體都無法帶回國。為此白檀親自來到顧家,靈堂上不見哀鳴隻有一張張扭曲的麵孔,一群來自山裏的親戚為了城裏的房子和遺留的財產大鬧,在白檀保護下顧母倒是沒受什麼傷害。不經意間注意到角落裏端坐在蒲團上的少年,靈堂黑幡低垂,黃白菊圍繞,少年端正地跪坐其上,向著他遙遙彎身鞠躬,還稚嫩的小臉安靜沉默,蒼白的唇微微顫抖著,顯得那件喪服越發大了。
少年挺直的背脊,瘦弱纖細的模樣給白檀深刻印象。
後來聽說顧母帶著顧青輪離開,下海做小生意,那之後白檀就失去了他們的聯係,直到最近幾天,才讓他偶遇在天橋底下擺小吃攤的顧青輪,一衝眼過去,他就認出了是當初那個安安靜靜的少年。
少年身上還帶著大大小小的淤青,雖然盡力遮著,依舊難掩窘迫,他並沒有立刻相認,先派人去調查這些年他們的生活,原來當年顧母離開故土後被確診尿毒症,他給的賠償金都用來填補昂貴的醫療費,最後還是失去了顧母,顧青輪為了生活費和房租又開始擺攤,與當地收繳保護費的人起了衝突,這群小混混裏麵有顧青輪學校的學生,匿名一告,校方除了公開批評外,也同時勸退了顧青輪,根據吳恕的報告,顧青輪在校期間還受到了較為嚴重的校園冷暴力。
再次看到走投無路的顧青輪,白檀又想起當年顧父也是這樣的倔強認死理,相似的眉眼以及少年極其貼合他喜好的乖巧性格,讓白檀多了一分衝動,一分惻隱,小半分愧疚,決定帶回來收養,這幾天正是在辦理轉學手續。
說著,讓吳恕喊幾位少爺下樓,準備開飯,又想起了什麼,道:“白沉呢,不是和他說過今天家裏有重要的客人嗎,還沒回來?”
提到客人兩個字,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詞,收養就表示接納了人進家門,白檀瞟了眼阮綿綿,見這孩子並沒有什麼反應,也不知沒意識到還是乖巧的緣故,不過不貪心又不吵鬧的孩子,總是討人喜歡的。
“四少的手機關機,我再聯係看看。”
白檀擺了擺手:“算了,由他去。越是拘著,越是遠著我,他也是叛逆期到了吧。”
這時候,一對高大帥氣,皮膚曬成了古銅色的雙生兄弟走了下來,分別是二子三子,白涼生和白羽生。他們酷愛美黑,特意去沙灘上凹出各種姿勢曬成了這樣。早就聽大哥說,他們那被外界稱為本世紀最有紳士風度的父親又請了個便宜兒子回來,沒血緣的那種,還是以前保鏢的兒子。
那顧青輪被管家擋住,隨著下樓視角變化,終於看到了側臉。
本來也沒多少指望,看到實物後難免更加失望,實在長得普通了些,從各方麵資料來看,也是個不怎麼出彩的人,最有意思的的大概就是有膽子和地痞群毆了。這麼看過去,給他們最大的印象就是沒存在感,和他們白家人一走出去就不像一家出來的,兩兄弟同時點頭示意,不失禮,卻也沒更多了。
阮綿綿站起來,乖乖地喊了一聲:“二哥,三哥。”
快到開飯的點,大少白景才回來,比起前兩位,態度更加冷淡了。身為準繼承人,他是長得最像白檀的一位,刀刻般的臉上透著鎮定自若,聽著白檀的各項吩咐,包括對阮綿綿的安排。
阮綿綿知道他的事,大部分都是這位大少在處理,偶爾管家也會安排一二,白檀隻是把他給拎回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