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涼風,烏雲散開,露出清透天光。阮綿綿踩著水窪,冒雨鑽入公交車站台,臨近下班高峰,已經有不少人等在那兒。
他拉開罩在頭頂的外套,撣了撣雨水,之前乘坐的那輛公交拋錨,踩急了刹車,他幫忙把驚到的孕婦送上救護車。在即將遇到高峰期的時候等了半小時,才跟著手機地圖跑到最近的公交車站。沒想到本來隻是毛毛細雨,突然雨點就橫衝直撞地落下,打在遮雨棚上劈啪作響。
車站陸續來了幾輛車,人流去了大部分,他坐上位置,望著如斷線珍珠般的簷邊。他來到這裏已經一周,根據腦海裏名為[禁書]界麵的提醒,知道了來龍去脈,他擁有十世處男之身,巧合撿到禁書並與之融合。隻要穿越到前世找到特定人物挽救,就有機會破除這種詛咒。
他放空雙目發呆,與腦海中的情聖們交流,直到聽到周圍傳來細微的竊竊私語才從交流中返回,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台附近站著一群穿著校服的少年少女,應該是剛放學。
阮綿綿若有所感,目光所及處,三三兩兩的學生撐著傘走向車站,一個令人側目的少年從雨幕中走來,無法形容的感覺,耳邊所有嘈雜聲音都消失了。
雨水順著少年額前的黑發彙聚而下,沿著白皙臉龐,透明的水光漂亮的宛若水晶絲帶,一雙無法長久直視的黑眸令阮綿綿回神,收回了視線。這樣簡單吸引所有人注視的,他隻在禁書空間的情聖們身上看到過,但這個介於青年與少年之間的男生卻又是另一種感覺,不將任何人放進眼裏,仿佛他身上的一切都是無意的,與周遭無關。
雖然沒有以前世界的記憶,但阮綿綿偶像包袱一噸重,自我杜絕這種失控感,坐回原地,才想到這裏應該是海原市第五高中附近,也是他即將轉學的學校。
那少年隨著人流上了一輛車,哪怕身後有疑似喊他的聲音也沒回頭,後車門關上,少年消失在視線中。阮綿綿才注意到地麵上的借書證,他撿了起來,沒有借書記錄,不過上麵貼著的照片屬於剛才那人,下方寫著初顯風骨的兩個顏體字:白沉。
周圍時不時傳來八卦聲,提到這兩個字頻率很高,一個學校大名人。
不遠處,撐著透明傘的少女收了傘,身邊還跟著兩個擠眉弄眼的同齡女孩,被擠兌的少女臉頰微紅,她撩了下碎發,悅耳的聲音在阮綿綿耳邊響起:“那……是我同學掉的借書證,能交給我嗎?”
阮綿綿抬頭,紮著馬尾辮,身材纖細的美少女不自在地眨著水汪汪的眼睛,被這樣精致得仿佛sd娃娃的少女望著,少有男性能忍心拒絕,注意到她那件校服襯衣也是五中的,阮綿綿遞了過去。
少女發現阮綿綿衣袖下難掩的青紫淤痕,還有身上飄來的淺淡藥味,意識到這可能是個打架過的同齡人,這些痕跡與班上那些常鬥毆的同學一樣,後怕地退後一步,有點尷尬地笑了笑,站遠了些,阮綿綿將外套穿上,遮住那些痕跡,淡定地重新坐回了等候椅上。
等他來到白家,早已過了約好的晚六點,天幕暗沉,雨還未停歇,淋濕的頭發與衣服已經在車內空調下吹了半幹。
白家目前輩分最高的就是掌舵人白檀,今天少見的回了家,年過四十卻還保養得宜,隻有眼角細紋增了成熟魅力,看起來不過三十來歲。白檀將淺嚐的茶擱下,目光深邃平淡。
阮綿綿濕漉漉像是被遺棄的小犬,那格格不入的樣子讓白檀笑了:“怎麼站那兒,客氣什麼,這裏以後也是你的家。”
他吩咐管家吳恕拿來毛巾和替換衣服。
少年換好了衣服,迷茫地垂著頭,白檀道:“青輪,你老家那邊的事都處理好了吧?”
顧青輪,是他第七世的名字。
阮綿綿點頭:“都辦好了,讓您費心了。”
管家吳恕將他的背包放進房間後又端來了一杯糖水薑茶,輕聲道謝。據說吳恕年輕的時候專職懺悔室裏的神父,很受歡迎,聽過各種秘辛與秘密,信徒們相信與他靠近身上的罪孽能被寬恕,後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來到白家做起了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