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西一直都是個聰明人,他不可能還沒有察覺出安布爾夫人的用意——並非不受歡迎,隻是他覺得自己在離婚過後緊接著談婚論嫁未免有些太急促,他還沒做好準備。
“那幾天一直在下雨,先生,很遺憾我浪費了欣賞它的機會。”麵對著眾人看過來的目光,朱麗葉頓覺芒刺在背,卻不得不回答他的問題。
其實話題到此,安布爾夫人也知道再進行下去或許沒有了意義,因為雙方都沒有表現出積極性。
“柯雷爾小姐太害羞了,可她已經是個二十歲的大姑娘了。”沙龍散場後,安布爾夫人不免對自己今天的一場徒勞有些抱怨,“她既然已經確定好目標,在條件都為之創造好的情況下,她應該主動點兒。”
“這大概是她天生的性格,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害羞純真的性格,才能使她全心全意地沉浸在畫作裏。”朱麗葉道,此時壁爐上的畫還沒有被取下,她仰著頭又欣賞了一番,“不得不說柯雷爾小姐十分忠實於細節。”
“不管男人自己是否有活力,但他一定不願意娶一個連對自己說話都害羞的女人做妻子,”安布爾夫人將手中的骨瓷杯放下,坐直了身體,看向朱麗葉,“你對達西先生怎麼看,親愛的?”
“我?”朱麗葉吃了一驚,回過頭看著安布爾夫人。
“沒錯,”安布爾夫人似乎沒有看到她臉上的驚詫似的,她深灰色的眼睛顯得很平靜,仿佛像要聽朱麗葉講述一個故事,“我覺得……你們之間,”她修長的手指輕輕摸了摸脖子,若有所思地繼續道,“大概曾經發生過什麼不同尋常的交集。”她抬起眼睛,緊盯著朱麗葉,仿佛想從她的舉止中探出一絲答案。
“你真敏銳,親愛的姨媽,”朱麗葉後背緊繃,她明白一味的否認在安布爾姨媽麵前是不管用的,既然她已經察覺,你必定要給個令她覺得滿意的答案,於是她將自己不小心偷聽到達西與他前任夫人的談話說了一通。
安布爾夫人不置可否,“那他看來的確如同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是一個頭腦冷靜的聰明人。”她難得地開了一個玩笑,“大約伊拉柯雷爾小姐的確適合他——他恐怕會對性格活潑的妻子望而卻步了。”
朱麗葉暗鬆一口氣——但是還為時太早。
“親愛的朱莉,姑娘家總會對那些在困境中向自己伸出手的人產生一些除了感激之情以外的……好感,”安布爾夫人說得很慢,仿佛在強調又仿佛是在思考,“但我想你知道,這種感覺往往是一種錯覺,並不是那麼可靠。”
“噢!”朱麗葉吃了一驚,她有些懊惱地看著安布爾夫人道,“我並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說出這件事呢?這會讓我覺得你心虛!”安布爾夫人嚴肅地道,“你父親已經明明白白地在信中告訴過我流言平息後你又做了件什麼樣的蠢事,我並沒有批評你是因為緊接著朱利安就向我來求情,他說你已經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懇求我不要在這件事上繼續讓你傷心了——可是這不代表你能忽略這件事情!你為什麼不同我說呢?我知道你不是一個愛撒謊的姑娘,那麼是因為達西先生在其中發揮出的作用讓你不好提及?——作為感謝這位可敬的年輕人,我可以將他引進最上流的貴族圈子,可以給他介紹最溫柔的新娘,但不代表我樂意我親愛的外甥女跳進他的婚姻陷阱!”